眼下该怎么办?镇子四通八达,分为东西南北四个镇口,每个镇口都通往不同地方,如果现在去镇口,顾头不顾尾,顾东不顾西,找到苍玥的可能性也不大。
郁苳急得原地打转,万万不可让她逃了,她可不想用这个身子渡过余生……
现在只能去找禺枭,他既了解事情始末,又看起来略有道法,对!找禺枭想办法!
火急火燎的从风石小院跑去,也不知道禺枭回来没有,她出门时两人都不在院子里,这可倒好,十万火急的事居然找不到他人影。
还没进院子郁苳便高呼“禺枭”的名字,没过一会儿禺枭探出半个身子来,一见是郁苳又缩了回去。
郁苳看到这一幕十分火大,事关她能不能拿回身子,下半生能不能幸福,禺枭居然看了一眼也不问发生了什么事,便淡定的背过身子去了?
对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郁苳不能忍!
踏进屋才发现,禺枭和光头正在下棋,禺枭的黑子快被光头围追堵截得全军覆没了。
说完,几人马不停蹄的动身。
光头似乎还有点用,禺枭让他独自一人去了西边镇口,郁苳想起来,苍玥的家在镇子南边,两人就先奔着南边的镇口去了,或许她会跑回家也不一定,先守株待兔试一试。
用郁苳的话来说,自己要是单枪匹马的对付苍玥讨不到便宜,更重要的是,禺枭是个路痴,只得两人一路。
风石小院坐落在镇口东郊,禺枭比划一番,远远看去像白雾一样弥漫的东西散在了东边的镇口。
“这是什么?”郁苳好奇的问,她从来没见过这种奇怪的东西。
禺枭边大步流星的往前走边对身后的人说,“小爷说了你也不懂,现在赶紧去另外三个镇口,要把那个女子拦截在雾里镇,否则你就等着哭吧!”
现在只能祈求苍玥不要挑了几人都没在的北边镇口出逃,那就真是天意了,不过好在北边镇子那边连接的都是山路,她不大可能往那边走,就算走,那里奇怪的地形,也是能追上的。
“佛主保佑……菩萨保佑……”郁苳一直跟在禺枭身后碎碎念。
禺枭不耐烦的说,“他们哪会管这些破事儿,你还是祈求山神保佑吧!”
郁苳又碎碎念,“山神保佑……山神保佑……”。
禺枭一脸无奈,便也不多说什么了。
南边镇口也被禺枭扯了片白雾一样的东西罩住,禺枭信誓旦旦的说,“你放心,她没有来过这里,现在就去北边镇口”。
两人又一阵狂奔,北边镇口居住的人甚少,山地较多,禺枭看了一眼地形后傻眼,“这里气息杂乱,冲淡了你原来身体的气息,我寻不到味道,也不知道她是逃上山了,还是没来过这里”。
郁苳差点吐血,根据她多年在雾里镇的生活经验来看,这种地形最容易“藏鬼”,要是苍玥逃往这里的话,不得被活活吓死?
估计禺枭说的气息杂乱就是这个因素吧!
郁苳嘴角一扯,都快哭了,“那现在该怎么办?”
禺枭吓得后退一步,“别别……别哭,太丑了……”。
郁苳一听更是委屈的不行,张大了嘴放声大哭。
这里只有一条死道,从镇口崎岖的山路走上去,翻过这座山后面就是驿道,通往临近好几个人口密集的镇子。
如果苍玥从这里出逃,依照正常人的脚程来看,现在也应该还在山脚,更何况她还带病在身,天色渐晚,今晚肯定是要在山上过夜的,所以,要是苍玥真从这里逃了,他们只要往这里追,就一定能追到的。
郁苳抹干净鼻涕眼泪,眼睛红肿,“那追么?”
禺枭一本正经清了清嗓子,抱着手说,“追去看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咳咳,你就要和小爷在山上共度一晚了”。
天气寒冷,山上肯定温度更低,但是不追的话万一真被她逃了,那以后找起来就更麻烦了,索性就追去看看,一定要把自己的身体拿回来。
至于禺枭说的什么共度一晚,她才不怕呢!反正又不是她的身子,再说了,禺枭真能下得去手?
郁苳一脸坚毅,“走!上山!”
禺枭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
于是两人便在快要天黑之际上山了,这座山名叫鹊枝山,山上奇洞很多,背阳面阴,这就是为什么这座山上容易“藏鬼”的原因了,魂体待在这里就如人待在风水极佳的宅子里一样,利阳,而这座山,利阴。
冬季天黑的特别早,两人没走出多远,就发现天已经黑得只剩一丝不明的光。
山脚不远处,透出一丝微弱的灯光,走近了才发现是间茅草屋,里面似住着人。
郁苳身上的蓝色衣裙已经脏得不成样子,她将逶迤在身后的裙摆扎在腰间,又在腰间别了个大白萝卜,就是中午时在风石小院附近那片菜地里拔的,只要腰间有食物,天大的事儿都不慌!
山下的夜晚格外的寂静,渐渐靠近那朦胧的光亮时心中紧张便多一分,不由得捏紧了腰间的大白萝卜。
微光是从茅屋的窗内发出的,伸长脖子朝窗内探了探,除了偶尔被风吹的歪歪斜斜的火苗,什么也看不清。
这个茅屋就横在两人要去的山路中央,怎么看都是必经之地,禺枭比郁苳高出一个头,两人同时往里看。
夜里的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他们慢慢朝那道茅草屋的小木门靠近。
郁苳心里甚是忐忑,像小时候第一次看到死人入棺一般,脸色刷白、穿着七、八层寿衣的女子,身上挂着金玉翡翠,坚硬的如同木棍一般的躯体被抬进木凳上高高的棺材,哆嗦着手脚,但却没有停止前进的脚步。
耳边突然响起一声轻叹,不知哪里发出来的,像是来自地底。
两人转头朝声源看去,只见一张皱巴巴近在咫尺的脸,嘴角像是被撕裂了,露出大片牙龈,一只眼睛瘪着,里面似空无一物,另一只眼睛眯着,正盯着他们。
“鬼啊……”
本就心惊胆战的郁苳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轻,大呼一声扭头就跑,脚不小心踩到异物,一跤摔到了地上。
禺枭突然痛叫一声,抱着脚掌在原地大跳。
“你居然敢踩小爷!”禺枭恶狠狠的说。
“有鬼……有鬼……”郁苳尖叫。
身后那“东西”手往地上一掷,地面的青石子便发出一声清脆,两人这才看清,是一个黑色衣衫的老头儿,杵着拐杖,正眯着一只眼睛,似有点生气。
“两个黄口小儿,来此地作甚?”老头儿张口问道。
老头儿虽外貌丑陋,但却是个活生生的人。
郁苳支支吾吾,“……七八九不离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