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一跳,小心翼翼的问,“你是谁?”
对面的黑影还没有开口,先就低头啜泣一番,嘤嘤哭了一会儿才抬头,似乎正看着她,“姐姐一时糊涂,你可别怪姐姐!”
语气森森,竟然跟鬼魂一般无二。
什么姐姐妹妹的?她哪有什么姐妹,除了和苍玥礼节性的称呼她为“姐姐”,也鲜少叫别人姐姐,但眼前这个人,很明显不是苍玥。
“你到底是谁啊?我石家第九代就我一个传人,不曾有姐妹!”郁苳好奇的说。
黑影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姐姐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原谅姐姐好不好?”
郁苳就更好奇了,“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可眼前的人压根就是答非所问,哭哭啼啼几声后说,“你要是不原谅我,我就要被扔到火焰浆里,魂飞魄散……姐姐只不过同你开了个玩笑,不至如此啊!唉,姐姐也没有办法了,才上来打扰你……你一定要原谅姐姐啊!”
郁苳问得没了脾气,问什么不答什么,这还怎么交流?这真的是来认真道歉的么?
她干脆不做声,让这个黑影自己唱独角戏好了。
黑影见她不说话,又嘤嘤的哭了起来,“姐姐这就让那人把身子还你可好?你就别生姐姐的气了!”
郁苳一听来了兴趣,“你说什么?”
“姐姐只是同你开个玩笑,你一定要原谅姐姐啊!”黑影的声音让人渗得慌。
一听能拿回身子,郁苳立马答应,“好好好!我原谅你!只要你把身子还我!”
话一说完,黑影阴惨的笑了一声,面前突然出现一道白光,失去了意识。
醒来已经是正午了,难得睡了那么久,睡得很沉,头有些晕,想起那个黑影说的话,她一个激灵的从床上坐起来,左翻右翻找来一面小铜镜,一看,依旧是那张肥胖的脸庞,芝麻大小的眼睛。
还是苍玥的身子,一切都没有变。
所以说,那真的只是一个梦么?难道是胡思乱想的多了,连做梦也想拿回自己的身子。
失望的放下铜镜,打开竹门,门口的小黑犬不知去向,院子里空空荡荡,只有一株梅花在院子里,显得有些孤寂。
肚子饿得“咕咕”叫,胖子真的太麻烦,每次都吃很多,但没过多久又饿了,她一觉睡到中午,此刻腹中空空如也,饥肠辘辘。
翻遍了整个风石小院,却一点吃的也找不到,除了禺枭嗑的瓜子儿,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能入口的。身上也没有银子,难道得去乞讨?
郁苳平素也不是看重外貌的人,但这次无端遭受横祸让她清醒的意识到,原来美貌的人真的占优势,自己只不过换了个身子,却感觉全世界都在针对她。
往镇子里走去,沿途看到地上有锯齿状的绿叶,仔细一看才发现,竟是满地的萝卜!
她喜出望外,三步作两步小跑过去,刨开地上的泥土,拔出一个水嫩的带泥的白萝卜,洗都没洗擦干净就大口吃了起来,从没感觉萝卜也竟有如此美味,爽嫩多汁,还有一丝甜。
一连吃了两三个,才勉强有饱腹感,这下感觉全身都有劲儿了,不像刚刚,踩在地上都是软绵绵的。
一路寻回了棺材铺,棺材铺的大门还是开着,三口铮亮的黑木棺材正正的摆在中央,郁苳偷偷往里面看了看,依旧没有人守着,不知道有没有人在。
她本来想蒙个面进去看看情况,但转念一想这即使蒙面也能被他们一眼认出来,索性就放任这张脸暴露在外面,见四下无人,蹑手蹑脚的钻进了棺材铺。
对自己家的地形她闭着眼睛都知道,往院子里悄悄走去,却发现院子里也一个人没有,正当她觉得好奇时,东厢房传来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她赶紧躲到朱色圆柱身后,低头一看发现圆柱根本挡不住自己,又偷偷往一旁的灶房溜去。
“吱呀……”一声,东厢房的门打开了,似乎有人走了出来,她偷偷从灶房的门缝里睁大了眼睛,居然是她爹石一菲,距离她七八步远。
紧接着陈东阳也走了出来,合上了门,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满面愁容,像是有什么心事。
两人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均是一言不发,不一会儿,陈东阳侧身对着石一菲,小眼睛里是藏不住的疑惑。
“大侄女儿这阴阳眼也不是有了一天两天,怎么突然被鬼吓成这样?”陈东阳此刻正面对着她。
郁苳心里一阵明亮欢快,听陈东阳的意思,是说苍玥换了她的身子后,拥有了阴阳眼,被鬼吓得不轻?
百密一疏,即使苍玥看似拿走了自己的身体和记忆,可这十多年的言行举止肯定是模仿不来的,更何况她从小练就的,怕鬼也不尖叫,尖叫也不会被吓病的本事,苍玥更是不能及,只消再过几日,等苍玥露出了马脚,就可以自证身份。
石一菲后背向着郁苳,郁苳也不知道他是何表情,只听他的声音里也带了些怀疑,“你说得对,火儿从小就能看见鬼,就算被吓到,也不会病成这样”。
两人正说着,东厢房内传来一声尖锐的女声,“鬼啊……别过来!别过来!”
石一菲扭头朝身后看了下,眉心皱成一团。
青袍老头捋了捋胡子,满脸狐疑的对陈东阳说,“你还记得苍家那个闺女么?”
陈东阳瞳孔放大,“你是说火儿救下的苍玥?”
“没错”,石一菲忧心忡忡,“那日她说她是火儿,你我还不信……”
陈东阳似乎明白了石一菲的意思,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师哥的意思是……”
见两人已经发现异常,郁苳自觉机会来了,兴冲冲的打开灶房的门。
“爹,我真的是火儿!你们要相信我啊!”,小眼睛里满是被肯定的渴望。
两人一看灶房里突然出现的蓝色身影,身上脸上还有将才拔萝卜时留下的泥,被吓得指着她结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郁苳一番解释,石一菲和陈东阳已经信了大半,正准备将那罪魁祸首捉来两人对峙,打开东厢房的门,却见翻开来了被窝里,已经没有了人影。
“跑了?!”郁苳一惊。
石一菲像是已经明白了什么,看来也不用什么对峙了,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俨然就是苍玥换走了郁苳的身子。
“快追!”石一菲心里一紧。
陈东阳呆滞的点点头后,与石一菲一人朝一个方向追去,郁苳蹒跚着没跑几步,就累得不行,扶着墙壁喘着大气。
身子太重,体力不行,要追体态轻盈的“郁苳”看来是不可能了!
万一苍玥藏起来,远走他乡,那且不是再也要不回自己的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