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斐御!你这只猪!你现在在哪儿?事务所都乱套了,你还不快点给我滚回来!”一早还未清醒,一个电话就在斐御的手里爆炸了,在电话那头对他咆哮的是他的大学同学兼现在的工作伙伴施雅澜,做事一板一眼,脾气很大,动不动就对他发火,不过,她倒是个十足的烂好人。
“知道啦,知道啦。我马上就过来。”斐御揉着发痛的耳朵,对着离开一臂距离的电话吼道。
“臭小子!会跟我吼了嘛!看我怎么收拾你……”
“啪——”没等施雅澜把话说完,斐御毫不客气地挂断了电话,反正一会儿到了事务所还得挨骂,不如现在清静会儿。他伸了个懒腰,拿起桌上的浅色墨镜架在鼻梁上,慢悠悠地起身换衣服。
斐御的事务所是和大学同学施雅澜和开的,两人都是学校的尖子生,不想给别人打工的两人成绩斐然,就是缺乏资金,为了钱这档子事儿好生费了些脑筋,不过立即出现了转机,有个著名实业家欧泽表示愿意资助他们,条件就是……
“吱嘎、吱嘎——”拐角的老楼梯又经不住承受的重量开始不住地呻吟,不知是在夸耀还是在抱怨。他套好外套,悄悄凑近了门,屏住呼吸,耳朵贴上了门板。隔壁房间传来细微的开锁声,吱——门开了,咯嗒——门又轻轻合上了。这时,他才敢呼一口气。
——照顾欧镜海,就是他获得资金的条件。虽然一开始他认为这很麻烦,不过出乎意料,至今为止倒没出现什么问题。欧镜海在一家酒吧里打工,昼伏夜出,与自己的生物钟正好相反,而且,她很安静,休息日几乎都呆在房间里,偶尔会和酒吧的伙伴出去。如果不是每月欧泽都会寄来她的生活费,他几乎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他要照顾的人。
给他感觉,住在隔壁的是个跟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的神秘女孩儿。谈不上好感,也没有厌恶,只是个陌生人。
他无意地抬起手腕瞄了眼时间,“糟了,糟了!那么晚了!一会儿又有得被那女人叨念了!”他飞快地将摊在桌上的资料胡乱地塞进他的工作包,甩手打开了门,碰——关上了。
事务所果然乱套了,鸡飞狗跳的,只有5个人的小事务所,电话满天响个不停,几乎每个人都在跟电话作斗争,放下这个,抓抓脑袋,还来不及看一眼有关case的资料,电话又响了。
“怎么啦?”斐御拍拍其中一人的肩膀问道。
“啊,斐御,你怎么才来?雅澜都快忙疯了,”同事捂住电话听筒,抱怨道。
“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事务所乱成这个样子?”他不由又浏览了下室内,真是乱成一窝粥。
同事飞快地塞了张报纸给他,继续和手里的电话较劲,“喂?刚刚说到哪儿了?”斐御耸了耸肩,看样子是没法得到答案了,他摊开了报纸,其中一个版面的标题用红色的记号笔画了个圈,画上了三个大大的感叹号,他皱着眉读起了标题:“亿万富翁遭袭!生死不明!新一场的豪门恩怨?!”
怎么回事?他咕哝了句,推了推眼镜,继续看下去:“今天上午得到消息,昨晚凌晨,亿万富翁江建国在回家途中遭到不明身份的人员袭击,江建国的司机也被击昏,江建国腹部被刺,大量出血,送往医院救治,目前仍未脱离生命危险,江建国白手起家,和妻子水若诗共同建立了“JL”(江龙广告公司),现在商业触角更伸向制造业、房地产和文化行业,据透露,江建国的资产将近300亿人民币,他的兄弟对他的资产窥探已久,有人传言,这次袭击可能是蓄意行为,为的是他的资产。另据报道称,江建国现在尚未订立遗嘱,他的财产又将会引起一番波澜。……”
“斐御!!”一声惊天怒吼响彻事务所。
斐御抖抖缩缩地抬起看报纸的脸,只见施雅澜面似夜叉,黑得跟锅底一样,抹了口红的双唇好似浸过了血,那叫一个——可怕。
“哟,你好啊。”他嘿嘿傻笑了两声。
“居然敢挂我电话,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嘛。”施雅澜面目狰狞,露出雪白的牙齿,好像吸血鬼,一步一步向他靠近,胆小的同事们立即退后三步,让出了足够的空间让她折磨斐御。
“还有心思看报纸?你是不是不想干了?啊?”施雅澜凑近了他的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总归要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吧?”斐御扬扬手中的报纸,讪讪笑道。
“是吗?”她瞥了眼报纸,一把夺了过去,撇撇嘴,揉成一团扔了出去,“拜托你也找点有参考价值的报纸好不好?‘娱乐广角镜’?你是法律本科生哎!连选信息源这种事都不会做了吗?我看你是闲出毛病了……”
“等等,雅澜,有话好好说嘛。”斐御看着步步紧逼的施雅澜不由额头冒冷汗。
“雅澜姐,有客人。”一个同事站起身朝她喊道,“是江建国的夫人水若诗。”
施雅澜皱了皱眉头,嘀咕了句:“那么快……斐御,跟我到办公室去。Cat!请她来我的办公室!”
“知道了!”
“水若诗?她来干什么?”斐御跟着施雅澜走进了办公室,不由问了句。
施雅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斐御先生,你的脑子放假去了吗?你该不会不记得我们手上有一个有关江建国公司的case了吧?”
“哎?你是说?那个做假帐的案子?”斐御瞄到施雅澜鄙夷的眼神连忙自己圆场,“哈哈,当然记得。怎么可能忘呢?”
施雅澜露出副“谁知道”的表情,继续说:“你看的报纸上的信息仅仅是为了分散人的注意力罢了,有关江建国身体状况的消息其实已经全部封锁了,报纸写的只是故意放风出去的。原因就是……”
“转移人们对这案子的注意力吗?”斐御接口道。
“原来你的脑子在啊?”施雅澜故作惊讶地说。
“喂——”
“你说对了啦,其实江建国的太太水若诗对于这次袭击事件有另外一种看法,那就是,跟这个案子有关。她认为是起诉的对象,关正庆生歹心对江建国下毒手。”施雅澜停顿了下,目光越过斐御,落到了走进办公室的一个女性身上,她站起了身,笑着说,
“江太太,恭候多时了。”
斐御这也就转过了身,站在面前的,是个40光景、皮肤保养很好的中年女子,鱼尾纹尚未被粉底掩住,露出淡淡的痕迹,光这一点,就够让这个女人说声抱歉,走进洗手间,半个钟头不见人影。
“施小姐,这位是……”水若诗将目光投向斐御,若有所思地打量他。
“他是我的合伙人斐御,虽然常常失踪,但是还是很好使唤的。”斐御白了施雅澜一眼,似乎在说“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施雅澜倒好,忽略掉他的抗议,继续朝水若诗微笑。
“是吗?”水若诗轻轻笑了声,像个老牌富家小姐,抬起手掩住自己的嘴,上下审视着斐御,“那么,这次的调查任务可以交给这位年轻人吗?”水若诗抬眼问道。
“什么调查任务?”斐御匪夷所思地瞄了眼施雅澜,立即遭到她眼神的恐吓,没敢发出声。
“当然,请你放心,交给他办不会有问题的。”施雅澜自信满满地笑道,笑到呆在一旁的斐御浑身发冷。
喂喂喂,施雅澜,麻烦你,就算要把我卖了也告诉我买主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