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欢的伤情鉴定是右手拇指指甲碎裂剥落、牙折四枚、鼻骨骨折、左耳鼓膜穿孔、重度脑震荡、头皮血肿。
她看着那张检测报告,仿佛在看着一个终结她人生希望的血淋淋的句点。
为什么苦难和厄运一而再地降临到自己身上?
明欢怎么都不明白。
她空前地灰心了。
第二天一早顾惟谦送了粥来。
他似乎忘记了昨天的不愉快,在明欢身边轻声细语地关切:
“青菜瘦肉粥,之前你最喜欢的。我问过医生,这两天最好还是吃流食。”
“我联系了营养师,给你准备好这一个礼拜的食谱了,营养均衡忙你的身体才能好得快。”
“不过还是要问你的意见,今天中午你想喝鸽子汤呢还是排骨汤呢?”
顾惟谦似乎也怕气氛冷下来,一直在欢络着声音自说自话,甚至带了诱哄的感觉,
而明欢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睛,直到那温热湿润的勺子慢慢抵住她的嘴唇。
“喝一口。”
她并没有挥手打开这勺子的力气,只是将破裂的嘴唇闭得更紧。
“我知道你很难过,也对我生气,可是人不能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吧?”
顾惟谦深呼一口气,将冷掉的勺子撤回去,
在那粥碗里搅一搅,舀出一勺热的,又往明欢唇边送。
“好好吃饭,好好养伤,一切之后再说好吗?”
明欢继续缄默。
一夜的冰冷凄寒已经把她冻住了,一块冰能有什么反应呢?
“你怎么这么任性?”
终于顾惟谦放下粥碗,绷不住也开始有了怒气:
“你真的一句话都不想和我说了吗?”
“不,还有一句。”
明欢终于开口了,声音像被砂纸打磨过,鲜血淋漓。
“我一秒钟都不想看你,就这么多,你可以走了。”
“那就等你出院,我们再谈。”
他终于还是走了。
明欢知道他不会再来了。
不过顾惟谦还是给明欢请了护工,那准备好的饭菜也是照常派人送过来由护工喂明欢吃。
明欢还是吃不下去。
她还牵挂着案件的调查,可四五天过去,一直没什么进展。
警察同志已经去找陈月,还有当年的那个跑掉的抢劫犯李义做过笔录,都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尤其是嫌疑最大的李义,并没有作案时间,生物信息也对不上。
现场没有监控,当时的凶徒戴了口罩和手套,又确实是寻仇?
还会是谁呢?
明欢想到头痛欲裂,还是想不出来。
忽然病房里又被送来其他病人,打破明欢的沉思。
伤者是一个小男孩,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垂下的胳膊瘦得像芦苇秆。
孩子说是被车撞了,小脸上有一大块摩擦的血印,和明欢一样头上缠了重重的绷带。
跟着孩子的是一个身形十分健硕的男人,看起来大概就是三十岁的样子。
可这男人自己干净整洁,衣着光鲜;孩子却可怜瘦弱,眼神呆滞,像是受了很多苦。
有些奇怪,所以明欢多看了两眼。
从医生和男人的交谈中明欢知道了,男人和孩子并不是父子关系。
小男孩出了车祸,男人是送他来医院的好心人。
但是时间又过了两天,每天守在小男孩身边的都是这个男人,
而小男孩的父母却从来没出现过,医院也联系不上。
明欢看着小男孩实在心疼,于是拜托护工:
“麻烦您告诉顾先生,之后一日三餐的饭菜多送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