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陆野开车送连织回公司,悍马行驶在宽阔大道,暖阳透过窗户照进来闪烁在连织手中摇晃的账单上。
“一顿饭就吃了1266,陆警官会不会觉得养我很有压力?”她手支着瞧他的侧脸,有些故意使坏。
陆野转动着方向盘,给她一个眼神。
“吃你的,你男朋友没你想的那么穷。”
连织:“别人都说男人最初找女朋友回来都是百依百顺的,久了就抠抠搜搜,你会不会对我抠搜,连肉也不给我吃?”
“.......”
陆野不太想和她说话。
他道:“会。”
“你敢!我跑你信不信?”
陆野道:“敢跑把你绑起来。”
“哪种绑?”连织无辜道,”
陆野头皮顿时发麻,眼神警告:“给我安分点。”
连织忍不住笑了,她这纯属瞎找话题。
账单被连织折成了星星放在扶手箱里,无意抬眸,阳光折射她注意到他手腕上的表带似乎有磨痕。
她有很多东西都是他买的,包包衣服,逛街的时候也是喜欢什么买什么,白贝母手链也回到了连织手腕上。
但他从来没给自己买过,这块手表都好几年了。
失神的片刻,车子已经停在安全的路边,这里离她的公司还有段距离。
连织纳闷扭头。
陆野单手掌着方向盘,低眸认真看她。
“你很反感他?”
连织一愣:“谁?”
“霍尧。”
“我怎么可能反感.....”有些防御和虚伪是下意识,可男人眼眸清黑明亮,光影交错的车厢里,他只看着她。
他是陆野,连织垂下眸子,白净的侧脸如同弯月。
“不喜欢。”很多个瞬间,连织甚至希望他消失。
她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被陆野看在眼里。
陆野轻轻“嗯”了声。
连织:“你不问为什么?”
“每个人都有反感别人的权利,哪怕是无理由。”陆野勾过她鼻尖的碎发,“如果我问,愿意和我说吗?”
不只是反感。
陆野能感受到她的排斥和仇恨,朋友那层互怼的相处氛围被她维持得很好,可微表情骗不了人。认识她久了才知道耍心眼都是表面,实际上没人比她更懂得知恩图报,按理说霍尧才救过她,若是真朋友不应该的。
要怎么说。
连织不知道怎么说。
她想说昨晚梦到了好多不开心的事情。梦到上辈子坐牢的那段日子,她因为推沉希下楼被判三年,哪怕连织是个法盲都知道绝不可能这么判。她在牢里自残申诉,求着要见霍尧。
她想当面问他一句被判刑这事有没有他参与,想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既然喜欢沉希为什么要让她做他女朋友。
可他没来。
哪怕把牢底坐穿,仇恨的种子让连织变得面目全非,放风的操场上被连织涂上密密麻麻的“正”字,他依然没来。
置之不理充耳不闻。
“我就是讨厌他,恶心他!”
连织红了眼眶,“这个男人最初虚伪目中无人,明明觉得我上不了台面却来招惹我。若不是腿残眼瞎,身边的人都变得免得面目全非,他才不会将我放在眼里呢,这样的好我不稀罕。”
“你也别问我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反正我就是讨厌,他之前出事我以为再也不用看到他.....其实我真的以为再也不用看到他....为什么他怎么又出现了,说到底他就是阴魂不散。沉希绑架我的事,不需要他我也能搞定,谁要他帮忙了..天下这么大他为什么非得出现在我面前...”
她语气还平静,但整个人状态像是回到上辈子坐牢时的刻板行为,不需要别人回应就在那自说自话。
“好,不问,”
陆野将她搂紧怀里,“我不问了好不好.不问..
连织埋进他胸膛,没有说话,可她身体的每一丝颤抖,陆野抚摸她后背的手掌都能清晰感知,他下颌发紧,用力地吻了下她的鬓角。
.....
将连织送进公司后,陆野没走。
他在大厦专门的区域抽了只烟,烟雾弥漫,男人的神色掩在阴影里。
刚才那样的失控行为,陆野只在她身上见过一次,这么多年就一次。
她有事瞒着他。
陆野早有这种感觉,夜总会那个梦他最近老是不停的做。
灯光,人影,面孔,乃至旁边人脸上的笑意都逐渐清晰,梦的最后依然是他在那群推开门的姑娘里一眼看到连织。
怎么形容她那瞬间的眼神呢,震惊闪躲,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梦能真实到还原人脸上的表情吗?
托人去打听的孟五爷扩大了范围依然没有回信,同事问他是不是名字记茬了。
陆野也想过要亲自问她。
可她的性格没人比他更清晰,假的她必定耍脾气,但若是真的无异于往她心口插刀。
陆野坐进了车子,他翻出号码,将电话打给了蓉城分局的同事。
赵勤接到他电话很兴奋。
“好小子,现在得叫你一声陆局了吧?”
陆野笑了笑,应下他这一句调侃,问霍家的事他们听说了没。
“当然,前段时间可闹得沸沸扬扬。”两个儿子死在国外,霍企山又稀里糊涂瘫痪。
“这事其实不止陆野你疑惑,我们听着猜想过七七八八。”赵勤道,“但霍家至今没人报警,我们也不可能自己上门去调查,两个儿子都是在国外出的事,所以管辖权也到不了我们这。”
陆野问:“霍企山如今怎么样?”
“挺严重。”他说,“听说之前在医院闹过一次癫痫,打那后话不能说,大小便失禁,他家二夫人最近才将人送回荣城,估计的想让他安心走最后一段。”
蓉城。
陆野沉默了会,“霍家好歹是是纳税大户,你明天找两个同事上门去慰问慰问,我过两天来趟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