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郑邦业接到消息的时候,便匆匆赶去医院。
高厅长道:“这个妇人去派出所报案闹自杀时说她女儿是枉死,是被人蓄意谋杀,要求我们重查。要再不受理的话就去法院,去公安部借着上诉。”
高厅长听下面的人传来消息时本来暗自一喜,她控诉直指陆野,再闹成割腕高厅长本来觉得可以抓住陆野的小辫子,结果渐渐听出了不对。
她女儿正是前两天绑架梁芸如的沉希,这段渊源高厅也多少听过,然而这件案子的问题关键不在这。
若说沉希的死真有什么文章可做,绝不可能做到陆野和沉家身上,唯一的纰漏在霍尧——
被郑邦业视如己出的霍尧。
火势扑灭后,他开车那一撞到底是正当防卫,还是失手杀了人,目前从法律角度还没有明确界定。
而这个案子超过市局管辖,自然到了他们这。
高厅在接手这个案子之前便知道郑邦业和霍家公子关系匪浅,更何况出事后郑邦业还旁敲侧击问过,要没有亲生母亲闹这一出他肯定糊弄过去。
现在却有些拿捏不准,特先来给郑邦业透个消息。
郑邦业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张琪瑛如惊弓之鸟盯着他。
“你是谁?”
郑邦业温和道。
“张女士你别怕...沉希这孩子在山庄的时候我还见过她,也算得上她的叔叔。”
......
半夜卧室灯还没关,凉风沿着微敞的窗户吹进去
连织去揪他脸。
“不准再摸了。”
大手老老实实回到她腰上,沉祁阳嗓音低懒。
“我每个季度都回来,某人要是想我也可以来看看。”
连织:“我才不会。”
“沉祁阳你烦死了。”
“看,看行了吧!”
沉祁阳扳起她脸。
“那和我讲讲具体什么频率?一个月来几次?”
眼见着男人开始较真,连织可怜巴巴道。
“我好渴。”
沉祁阳用力咬了下她的唇,明知道是托辞,他也抱起她往楼下走。
想象中的水却没来,酒柜里的红酒被他取了支,开酒,倒瓶。连织转头趴在沙发沿上看他。
他唇角微勾,就拎着酒杯走近。连织就着他喂过来的动作喝了口,味道不错唉。
沉祁阳喉结一动:“好喝吗?”
她点头,嘴角沾上的湿润还没抹去。
“我尝尝。”
等那杯酒真正喝完,沉祁阳再将她捞入怀里。
“沉祁阳。”她伏在他肩膀上呓语。
“嗯。”
“如今这条路真在你的规划里面吗?”连织说他这性子连在山庄都待不住,常常溜出去不见人影得沉父找人去抓,可一旦选择进军队限制他自由的便是军法和国家。
“你要不要再想想。”连织不擅长劝人,但却更不愿意有人因为她去改变人生方向。
沉祁阳实诚笑道:“不是。”
连织想说什么,却被他抬起下巴,男人嗓音慵懒。
“老爷子在十八岁的时候就送我去过一次,结果被我闹得鸡飞狗跳,训练是挺过瘾的,但条条框框太多,校长踹我出来的时候还松了口气说以后别再见我。
连织眉头拧得更紧,他道,“同样投资经商于我也就这样,最初新鲜感一过盈利模式枯燥又无趣。”
沉祁阳活了二十多年没什么规划,规划是给普通人的,有些人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却每次都能凿出黄金,什么都太轻而易举得到反而于他不过了了。
“你问我想要什么?”
沉祁阳拿着她的手在唇边吻了下,“想把你带到爸妈面前说这就是我喜欢的姑娘,谁也不能反对,反对也无效。”
“别说是自由这种不值钱的玩意,其他的我都愿意拿来换。”
可没法换,换不了。
他和她注定走不到阳光下。
沉母被绑架那晚的种种一直跟刺般扎在他心里。
沉祁阳自觉就是个傻逼,一直想要挤走她身边的其他男人,却对他们的根源问题视而不见。
连织躺在他怀里,仰头看他五官侵略性更强,深不可测的眸底要将她吸进去。
她不由自主想要躲开。
从没想过这么多,真的。
或许在她心里这段感情最初的位置就是随遇而安,她挣扎过排斥过,确认自己喜欢就决定听之任之。
哪怕早晚结束,与其苦苦挣扎,不如跟个敲钟和尚一样快乐一天是一天。
沉祁阳将她心思看得明明白白,冷哼道:“想当个渣女一样玩玩,享受完我的青春随时说拜拜?”
“我哪有?”
“你有!”沉祁阳目光熠亮,仿佛要看进她心里,“我告诉你休想!”
靠!
那点小心思怎么就被看穿了呢?
“别把我说得多渣似的,我要真对你一点喜欢没有,当初你那招苦肉计根本对我没用。”她道,“敢对我使阴招,沉祁阳你活腻了!”
想到过往越说越气,连织习惯算计别人,还是第一次被人摆了一道。
好气哦。她就去揉他脸,跟揉面团子似。
沉祁阳反倒哈哈大笑,嘴角凝的都是肆无忌惮的笑。
想逼出她的心意可太难了。
他心满意足将人揉回怀里,浑然不管自己脸被揉成了面团
“对我的一点喜欢是多少?”
连织才不想让他嚣张,抽出自己发丝。
她扯了短短一截下来。
“这么点,绝不能再多了!”
沉祁阳脸色晴转阴,又道。
“那位陆某某是多少?”
连织在他胁迫的目光下也扯了类似的长度,他冷哼了声很明显不受哄。
心头很介怀,时不时要扎他一下。整整两次,她和陆野闹过两次矛盾都安安稳稳地度过了,可他们之间某些危机刚刚冒头,她就迫不及待甩了他。
那动作比甩尾气还快。
连织很明显知道他心结在哪。
“你怎么这么小气啊沉祁阳!”
她去揪他的鼻子。
连织捧着他的脸,那种目光怎么形容,至少如今的沉祁阳没看懂。
“以后只要你不放弃我,我也一样。”
他收紧手臂,像是落誓。
“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
*
他决定去军队,连织也有自己要走的路。
国外的建筑所已经开始着手装修,连织远程聊过几次,没什么太大问题。而国内的图书馆设计处于停滞不前,设计院和他们的意见大相径庭,两套设计争执不下,这次合作估计不太可能。学校和政府那边最终决定另择时间听听他们设计理念。
亚新设计二组正在筹备中,刘昊勤却告知连织王猛这孙子这些天一直在请学校的各路领导吃饭。
什么玩意,连织默默腹诽。
刘昊勤:“我们要不要也这样?”
连织没说话,要是开了这个头以后就收不住了。
她问道:“他晚上在哪里请客?”
刘昊勤报了个地方。
连织还没作反应,电话就响了,陆野正好在这附近,说带她去吃饭。
然而刚出公司,陆野车还没看到,连织就在旋转喷泉对面看见倚在法拉利旁的霍尧。
深秋季节,他一身黑靠在那里,莫名让人不敢接近。
他这些天经常有来公司找她,只是连织不是外出就在山庄,每每都错过。
对视的功夫,他那双眼睛带着侵略性,直直锁住她。
她不及后退,霍尧已经大步朝她走来,攥住她手腕,攥得好紧。
“干嘛?”连织怎么抽都抽不出来,“放开。”
人来人外的街头,他目光独独锁住她。
“饿了吗,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连织气不打一处来。
“吃屁!你耳聋了吗,我让你放开啊。”
他们过去在京都相处的一年,乃至重逢后连织对他都没有好脸色的。
霍尧的眼睛明明看起来那样的冷,可却半点对她没有生气,他目光挪向别处,声音也低了,像是在服软。
“那天...我错了。”
连织一愣。
他说快一年不见哪怕是熟面孔都会有反应,更何况是这么好朋友了,家里才发生那么多事,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不应该对她发脾气。
要不是待在他身边还有用,谁愿意搭理。
连织摆谱道:“不是发不发脾气,你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霍尧不说话。
“你以后不能再随随便便碰我,你见过有朋友动不动凑近看对方的吗?拥抱也不行。”
霍尧低眸“嗯”了声。
连织指着手腕,凶道:“现在立马把手松开!去哪养的臭毛病。”
这一年没人用这种语气和霍尧说话,但他松了。
比丝绸还滑腻的触感还留在指腹,他手指并拢磋了磋,忍不住弯了下唇。
“摆了个赔罪宴,连大小姐赏脸吗?”
“吃饭就算——”
连织话还没说完,就见陆野的车已经停在路边。在十字路口就看见了她和霍尧,陆野下车等待却并未走近,给她留足空间,然而目光却从未离开过她。
连织对霍尧指指路边,意思是自己有事。
她跑得太快,举手投足之间都像是只奔向幸福的鸟,以至于没发现霍尧不曾侧目地盯着她的背影,眼睫下的眸底深不可测。
他看着男人再自然不过在她头顶揉了下,她没躲。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躲。
陆野替她拉上拉链,问道:“想吃什么?”
“都行!我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每次都这么说,实际上都是他收尾。陆野笑笑。
车门拉开了,人却没上去,因为霍尧迈步朝他们走来了,他目光像是把搭在弦上的箭。
在人要走到跟前,陆野挡在了连织前面。
“霍先生。”
“陆局。”霍尧瞥了眼他们牵着的手,道,“一直想有机会认识你,介意这顿我做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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