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希这几个月住进了蓉城银通担保公司的老板陈德文的别墅里,他老婆来闹过好几次,那片都传得沸沸扬扬,后来陈德文就将她养在其他地方。两人受过公共处罚,这期间沉希频繁来往医院,我找人跟踪后才发现她流了两次胎,陈德文似乎对她也不够好,她墨镜背后疑似有伤痕....】
这几个月连织没有频繁和车子楚交流,她只是将阶段性地发来沉希的近况。
当初连织让人将放高利贷的介绍给沉希,就猜到她能过上“好日子”,没想到她这么上道,居然做了这位高利贷头头的情妇。
过惯好日子的人没法从头来过。
当初被沉家赶出门后一应资源和朋友全部抛弃了她,连着去商场清场的待遇也变成了门外客。舍弃不了繁华,世家大族碍于沉家绝不可能向她递出橄榄枝,她就只能攀附上高利贷老大。
只是...
连织手指在桌上轻敲,她记得上辈子出狱那年国家正好加大高利贷的打击,进监狱四处逃窜出国的大有人在。这位陈德文别看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届时还不知道怎么做落水狗呢。
算算时间似乎就在这几个月。
树倒猢狲散,沉希的好日子不久了。
连织回车子楚。
【麻烦你继续帮我盯着了。】
她将这几个月的款打过去,相当丰厚的一笔。
比起想尽办法置沉希于死地,连织更享受看她慢慢坠落的快感。有些人总以为追求财富便是在往上攀爬,殊不知欲望之手已经悄无声息将她拉入深渊。
先是出卖身体,再是沾染恶习。
等灵魂彻底软成了瘫烂泥,摇钱树一倒,她怕是活得连过街老鼠都不如。
开年过后公司变得很忙,交付的项目好几个撞到一块,她三番五次安瑞京都来回跑。最近港澳有个最美公厕的设计比赛,刘昊勤打算去参加,进来和连织讨论。
连织查找资料的时候,无意在乱糟糟的草稿纸一翻,顿时愣了愣。
稿纸上画着只像模像样的乌龟,龟壳上夸张几个大字“织大爷。”
她的办公室只有沉祁阳来过。
年前他突然闲赋在家,脑子抽疯似的偶尔来办公室抓她一起回去。
连织忙着呢才懒得理他。
于是将他扔在办公室,和同伴开会一开就是好几个小时。
乌龟眼咕噜一转,傲娇得跟个什么似的。
可以想见男人无聊画它的模样——翘着二郎腿搭在桌上,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指不定写上这几个大字还笑了。
幼稚鬼。
突然间,像是阵莫名的情绪攫住连织。
“连织...”刘昊勤叫她。
连织一秒回神,呡唇淡笑,和他迅速切入工作的正题。
有类似于愧疚的情绪充斥着她的胸腔,或许还有不承认的酸涩。
柿子专碰软的捏。
她又何尝不是把陆野当成软柿子,仗着他什么都包容可劲欺负他。可这个男人才不是,他脾气硬着呢。
工作忙碌的间隙总会将一切淡忘。
画着乌龟的纸张被连织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情感会偶尔背叛她,但理智不会。目前事业感情蒸蒸日上,她不会贪心到想同时拥有几个。
更何况还是她的假弟弟。
忙碌到六点间隙,陆野发来消息。
【我在你公司楼下。】
三点多时他电话说有事外出,忙完就来找她。
连织立马收拾东西下楼。
笔记本,手机,围巾...刘昊勤从办公室出来就看到她轻快的背影,想提醒什么,转眼她已经跑进了电梯里。
三个多月没见,说不想是骗人的。
连织下楼时才发现下起了雨,豆大水滴砸在水坑里,阻碍得人寸步难行。
陆野撑着把伞在雨中朝她而来,雾气在他身后结成幕布,天地茫茫间仿佛只有他。
他黑色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她,笔直又沉默。
或许还有丝冷意,只是雨幕太大,而她又沉浸在见他的欢喜里。
“看这雨,你怎么不提醒我带伞呀?”连织埋怨道。
“我有。”
他言简意赅,人已经搂着她往车里走。
连织偷偷瘪嘴。
大木头,一点都不懂浪漫。
人家男女朋友好几个月不见,肯定已经抱上了,耳厮鬓磨互说思念和甜蜜话,就他跟个不解风情似的。
可连织转头瞧见陆野另外一侧肩膀全湿了,伞在不知不觉中早已倾泻过来,男人却呡唇一声不吭。
他一只手臂一把伞完全将她护在羽翼下。
他手是湿的,可握着她肩膀的力道却是那样有力。
上车后,暖气随之开了。
连织:“去哪呀?”
“回家。”
陆野缓踩油门,车子缓慢的在大雨天里行驶。
他再没说别的话。
连织这才察觉到一丝怪异,他话没以前那么多。
“陆哥哥,你怎么了?”
“没怎么。”
目光对视间,陆野看着她。
她刚要细究他的神色,有雨滴顺着连织脚踝落下,又拿纸擦了擦腿,没看见男人眼神直接冷了。
京都冬天六七点钟已经是天色尽黑,雨势太大仿佛在天地间笼罩着层阴翳,
车子停在了路边,连火都熄了。
连织不解看他,陆野声音平常:“没话想对我说?”
有啊。
她一直在纠结宋亦洲这事要怎么说,坦白需要勇气,更需要合适的场合。
连织料想的是酒足饭饱后,浓情蜜意的场合循序渐进。
现在明显不合适啊。
她咽了咽,习惯性拿下巴蹭他的肩膀。
“我饿了算不算?”
车内气氛瞬间沉了下去。
陆野沉沉地盯着她看了会。
“我下午去因为公事见了宋亦洲。”
靠!
连织睫毛颤了颤,思绪瞬间凌乱得打结,宋亦洲这狗男人不会先打小报告了吧。
她心咣咣跳,男人手指轻蹭了下她的脸蛋,仿佛安抚一般。
“他什么都没说,只给了我这个。”
连织还没能理解他这句什么都没说,陆野指间就衔过来一个信封,倒入她掌心后是个指甲盖般的小吊坠。
什么东西啊...
连织精神刚松懈下来,就觉得这东西越看越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她的呼吸猛地一紧,明显是想起来了。
窗外暴雨如柱,车内昏暗,连陆野的眼神都陷在阴影里。
“有什么想说的?”
男人身上气压低得近乎冰封,连织下意识想退开一段再说。
“你听我——”
腰被大手摁回去。
陆野道:“就这么说。”
狭窄的驾驶位,身后方向盘挡着。
更何况男人鼻息滚烫,那气息轻轻灼在她皮肤上。
明明温热,却让连织觉得后背发凉。
“不说吗?”陆野道,“还是让我亲自去问他?”
“是意外,真的是意外!我想等你回来再和你说的。”
她道。
这话说的有水分。
更何况后面还有沉祁阳的事情在。
连织激得舌头都快打结,浑然不知男人脸都黑了。
“伦敦颁奖我不知道他回去,后来颁奖礼之后我喝醉了是他送我回的房间。”
突然连织哼了声。
陆野隔着衣服掐了她一下。
“他碰你这了?”
连织咬唇不说话,也说不出话。
陆野:“看来不止这?”
他眼神泛着怒火“怎么不说话?”
陆野低声在她耳边,“老子又不是原谅你第一次了,上回也是我舔着脸来找你的,怕什么?”
他声音很痞,听起来云淡风轻。
可越云淡风轻,连织头皮便绷得愈紧,她揪紧他夹克领子,呜呜道,“之前我就想告诉你,但电话里怎么提嘛我想着当面说的,那晚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早上醒来就...我真打算等你回来告诉你的,之前电话里我还说,啊——”
“喝醉了,呵。”
陆野声音骤然阴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