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齐纳来到四小姐的门前,丫鬟前去通报。过一会,四小姐前来迎接。阿齐纳看着四小姐种的牡丹花,叹息道:“唉……如此繁花,可惜就要败了。”
四小姐不解,问道:“将军为何叹息?”
“四小姐,请看这朵花。”
“没什么异样呀。”
“是啊,这朵花确实没什么异样,可是如这朵花一样繁华的大府,将在不久后,也如它一去不复回。”阿齐纳痛惜。
“将军此话何意?大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瞒大小姐,大府如今可是四面临敌,危在旦夕啊!”
“大府有难,应该想办法去面对才是,对我一个弱女子叹息,有何用?”
“都说四小姐身是女儿身,心怀男儿志,我想……”
“将军有什么事,便可说来。”
“四小姐天生聪慧,无需拐弯抹角;阿齐纳恳请四小姐,答应和朱氏部落和亲?”
“和亲?你……”四小姐指着阿齐纳。
“请四小姐,以大局为重。”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说服我和朱氏部落和亲?”她怎么也没想到,将军竟然拿她的婚姻作筹码。他怎么能忍心让喜欢他已久的女人,就这样被他送给别人。
“小姐若是不愿意,阿齐纳直跪不起。”阿齐纳跪下。
“是函宇叫你来劝我的?”她的双眸泛泪,这就是她的命吗?
“不是,是王氏部落的族人叫我来的。”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搬出王氏族人?”四小姐怒道。
“四小姐息怒,我之所以这么做,全都是为了大府的未来。”
“将军,你太聪明了;可你也不能拿我的幸福做筹码?”
“四小姐,王氏的小姐们,除了你,就没有别的人更合适了。”
四小姐从小习武,性格活泼;表面单纯,高兴时,像个孩子,不容易引起别人的猜疑;要她去刺杀朱首领,是最好不过的人选。可他也不愿意她去,因为他舍不得杀朱首领,他们曾经是生死之交;但为函宇谋事,就要放弃个人的感情。不管怎么样,他只希望,四小姐到时可以手下留情。
“你这么做,无非是叫我去杀了那个人?”
“四小姐果真是智慧过人,卑职的心思,您都能一一揣摩。”
“那个人,可是你的生死之交?”
“正是。”
“你怎么会这么狠心?”
“我已经跟随大人,就别无他恋。”
“好一个别无他恋,那为何将军自己不去?”
“我若有小姐的花容月貌,自然不会来劳烦您。”
“我若是不答应呢?”
“小姐会答应的。”阿齐纳肯定道。
“哦……为何?”
“因为小姐是大府的小姐,身体里淌着一代枭雄的血,您会像老爷一样,不惧任何艰险。”
四小姐本不想去的,但被阿齐纳这么一说;不去,反倒不是阿爹的孩子了。她笑道:“函宇有你,胜过十万雄兵。”
“小姐过奖了,应该说大府有小姐,胜过百万雄兵。”
传说中不可一世的阿齐纳,四小姐今天算是见着了;他不仅伶牙俐齿,更是聪慧过人。她仰望苍穹,想道:“函宇,统一苗疆,也许是上天早已注定了!”
“小姐,您是答应了?”
“你回去告函宇,给我备厚厚的嫁妆。”她转身到闺房。
就这样,她匆匆的答应了阿齐纳;但她明白,接下来的事,她比任何一个人都要艰难。若事情成功,她就是大府的功臣,夫家的叛徒;若失败,她将被夫家处死。哪一条,都是致命的打击。她只能感叹身为大府的小姐,这是她的命运。
“阿齐纳叩谢小姐,大府永远记得您的大恩。”
四小姐早已离开,他这么做,心里其实也很矛盾,让四小姐用个人的幸福去换回他们统一苗疆的代价,对她而言,似乎有些过分;但中原帝王家自古以来都是这样,苗疆这样做,也是情有可原。
函宇找人去朱氏说亲,朱首领一口就答应。
半月后,四小姐出嫁朱氏部落;族人们纷纷到城下送她,在别人的眼里,她似乎是快乐,却无人知道她此嫁的凶险。
函宇城下相送:“四姐,谢谢你肯帮我。”
“函宇,我虽是女儿身,却从不惧怕任何东西。”
“四姐,如果有变,飞鸽传书。”
“函宇,小心世奇。”
“四姐,我知道了;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的。”
大小姐也来相送:“四妹,你一定要幸福。”大小姐并不知道四小姐出嫁的动机。
“大姐,好好的对阿木奇将军。”
“知道了。”
最后,四小姐回望阿齐纳,却旧不见他来,她绝望的走进花轿。
“等等……”阿齐纳跑来叫道。
“将军……”她事实上还在等将军,听到他叫自己,便立马回头。
“恭喜小姐。”
“你过来,就是和我说这个?”
“我……”
“好了,你回去吧。”她有些生气。
“你,你一定要幸福。”他这么说似乎有些违心,可他始终还是希望她能够快乐。他是一个矛盾的人,既然让她去,就应该相信她。
“你觉得,我会幸福吗?”她似笑非笑。
在这个时候说幸福,似乎对他们来说有些滑稽可笑;如果没有之前的一切,她也许会接受他的祝福,但知道自己此去的目的后,她只是把他的话当作耳边的风。
看着四小姐的花轿渐渐的远去,阿齐纳总算松了一口气;函宇也输了一口气。他知道让阿齐纳这么做,有些不道义,但这也是考验他对自己是否忠诚的最佳时机。
函宇问阿齐纳:“将军不后悔?”
“他对我的恩,已经报完了。”朱王之战时,他放走了现在的朱首领,也算是报完了他的恩。
“我理解将军的用心良苦,其实你才是最为难的一个人;如果四姐知道,一定会理解你的。”
“她早就理解我了。”
“也许真是她理解,才答应和亲的。”
“小姐虽然表面看似单纯,但智谋不比我们差;她知道我这么做的用意,更知道我的不得已。”
阿齐纳从四小姐的眼神里能看出她对自己的爱慕之情,但他已经有心上人了;小姐是尊贵的,他觉得自己不配。他更愿意等待阿珍,更愿意让她看到自己的绝情,这样她就不会对自己有太多的留恋,就可以早点完成任务。
阿珍从一个路人得知,大府近日有喜事,便问个仔细,得知是四小姐出嫁;她还知道王老爷已经疯了,玉珠也自杀而亡。
她回到茅屋,雪伊见她沉默寡言,便问道:“阿珍,你今儿怎么了?”
“小姐,我们走后,大府发生了很多事。”
“阿珍,大府有它的生存规则,谁都不能改变。”
“小姐,玉珠夫人,她……”
“她怎么了?”
“她死了。”
“玉珠,怎么死的?”雪伊鼻子一阵酸楚。
“咬舌自尽的。”
“玉珠这么好的姑娘,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想必也是被人逼的。”
“函于还好吗?”
“这个我忘记问了。”
“希望他一切安好!”
出来这么久,她最担心的还是函宇;他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整天咳个不停?她很想知道她离开后,他的生活过得怎么样?
“小姐,今日是四小姐的喜日。”
“她出嫁?”
“嗯,嫁给朱氏部落的首领。”
“这么说大府现在危在旦夕了。”
“为什么?”
“他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是面临内忧外患。”
“是啊……但他身边有两位将军为他出谋划策,想必一定会逃过此劫的。”
“但愿如此吧。”
“对了,我叫你查的那个巫师,有线索吗?”
“还没有。”
“看来,仅仅靠我们两个人是不够的。”
“可这荒山野岭的,也没个人。”
“这个我知道,但我们已经不能再等了。”
“我还听说西北侧晚上经常出现一群人,不知道他们在挖些什么?”阿珍说道。
“西北侧,那不是蓝越国的遗址吗?”雪伊道。
“对啊,莫非他们是盗墓贼。”
“这个也是有可能的。”
“小姐还记得你的指环和手镯?”
“难不成,他们在找传说中的那些宝藏?”雪伊疑问道。
“可没听说有人挖到。”
“我想国王是不会将宝藏埋在地下或者周围的。”雪伊肯定道。
“是啊,都挖了几代,却没人找到;我想也不会埋在地下,但我还听说蓝越国有一个地下宫殿,想必盗墓贼们是冲着那个宫殿去的。”
“这个虚拟的传说,不知道害死了做少人。”雪伊叹道。
“小姐,我们目前没有任何财力,想要找人帮忙,恐怕……”
“阿珍,如果我带的东西真是蓝越国的两件宝贝,将它们拼在一起,势必会引来杀身之祸。”
“小姐说的是。”
此后,她们再也不打那两件宝贝的主意,雪伊和阿珍在山上养鸡,能卖几个鸡蛋,换来一些粮食。但始终不是为了过清闲的日子,老夫人的死,雪伊怀疑是有人从中作梗。她要查出事情的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她还要为云聪报仇。
花灯节那天,雪伊到集市采集一些颜料;她发现前方有一位男子,长相极为相像函宇,她逗留片刻;老板看她心不在焉,便问道:“姑娘,你到底买还是不买?”
她没听到,她继续的盯着他看。
老板又问:“姑娘,你在看什么?”
“没,没……”
她买了一些彩纸和颜料,她发现那个男人向她走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人,但那两个男人有时离他近,有时又离他远。他们不像是他的侍卫,更像两个要刺杀他的人。男子并未发现歹人,他依然兴致的欣赏繁华的夜景。
男子来到一个小铺,捡起一个香包,闻了闻;那两个男人从袖子里放出刀,准备接近他;他一转身问道:“老板,这个怎么卖?”
两个歹人将刀缩进袖子里,装做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老板摇摇头,他看到那两个歹人,又要向他靠近。
男人不解,问道:“你不会说话?”
老板用眼睛暗示他,后面有人。
男人将东西放下,猛然回头,发现身后没人;但雪伊看得很清楚,那两个人,就蹲在另一个小铺的下面。
男人离开,双手背在后面,他的眼神在四处的扫视,脚不停的加速。
雪伊看着他远去,她追随;那两个歹人又出现了,他们像两只苍蝇一样,盯着他不放。她很想告诉那个男人,有人要杀他。
她叫道:“先生,你的东西落了。”她想试图叫他,让他回头,看到有人在跟踪他。
男人听到她的叫声,声音很熟悉;他迅速回头,那两个歹人拔刀向他跑来,试图要将他置于死地;因为歹人来袭,所以他没有看清叫她的那个女人。
他和那两个歹人搏斗,雪伊向那两个歹人丢石子;两个歹人觉得奇怪,他们明明没看到有人向他们丢石子,却感到疼痛不已。
向他们横飞而来的石子越来越多,他们停下来,看着四周,却没发现任何迹象;那些来人,都不像向他们丢石子的人。
男人也奇怪,究竟是谁救了他?
男人乘机抓住一个人,问道:“说,是谁派你门来的?”
被抓的男人一刀刺向自己的腹部,鲜血从口里冒出;另一个男子则趁机逃走,一会就消失在人群中。
雪伊咋看,这个男人怎么那么像函宇,她小声叫道:“函宇,是你吗?”
男人听到有人在叫他,他向四周看,问道:“你是谁?怎么声音那么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