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找来的大夫,个个是庸医;久治不好青儿,她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法子,只好对外说青儿久治不愈,命丧黄泉。
世奇知道后,日夜哭泣,不得安眠;抚摸着青儿冰冷的身体,他已经完全相的信她已经死了。
三夫人派人将青儿丢到野外;待深夜时,她醒来,迷迷糊糊的听到狼的叫声,她四处走动,发现周围一片漆黑;她狂跑,却被树根绑倒。她看到狼犀利的眼睛,听到它徐徐前来的脚步声。她害怕的往后退,撞在一棵树上;她用手从后面摸着那棵树,发现它还有分支。她迅速的往上爬,在树丫上休息。
她就这样在树上呆了一个晚上,等天明时;她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一棵大树。她似乎想起了一些东西,脑海里不断的浮现着一个人,是一个男人,他好像叫世奇;可他现在在哪儿?她四处的叫他:“世奇,世奇,你在哪?”她的叫声没有任何的回应,反而让她更疲惫、更饥饿。
她在森林里寻找野果,希望能充饥。她不小心吃了一种毒果,她上吐下泻;她快死了,她挣扎的跑到溪边,用手去舀水来喝,希望水能淡化那些毒果。
她精疲力竭,昏倒在溪边;一个樵夫经过,看到她躺在溪边,便将她救回。
青儿死后,三夫人叫人草草下葬,这使得世奇极为不满,好歹青儿也是自己的妻子,阿娘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尽人情。
他来到三夫人的房间,问她将青儿的尸体埋在哪?三夫人说青儿患有严重的传染病,为了不传给其他人,她叫人将青儿埋在了一个很偏远的地方;但具体在哪?她也不知道。
三夫人从腰间拿出一个浅绿色的荷包交给他:“世奇,这是青儿临终前要我交给你的,她说自己已经病弱体衰,不忍心让你看见她憔悴的样子,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孩子,我知道你心里的痛;收下它,就等于青儿还活着。”
“青儿……”世奇接过荷包。
这个荷包是青儿生前用过的东西,那天埋尸队将青儿抬走时,是三夫人从她的身上取下的。
青儿的离去,对世奇无疑是心灵的再次创伤,他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生离死别;他来到密室,密室里传来阿纳丹沧桑的声音:“你怎么了?”
“青儿死了。”
“男儿志在四方,不必为一个女人伤心难过。”
“你不知道青儿,你更不了解她。”
“青儿,只是一个长得有点像雪伊的女人,但你并不爱她。”
“我爱她。”
“你不爱她,你爱的是雪伊。”
“你是不知道的。”
“你是我的孩子,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怎么会不知道?”
“你不要以为是我的亲爹,我就会听从于你;别做梦了。”
阿纳丹沉默片刻,世奇到底是自己的孩子,连性格也这般像;他知道世奇是知道自己是他的儿子,但却总不承认。
他笑道:“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已经承认我这个亲爹了。”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阿纳丹似乎对他的坚持有些反感,毕竟儿子已经认贼作父二十余年;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慢慢来,弱化他的排斥心理。
“你今天来,不只是为了发泄吧?”
“我……”
“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要一支军队。”
“你凭什么确定我能帮你?”
“我不相信你这二十年,什么都不做。”
阿纳丹扶须一笑,世奇到底还是个聪明的孩子,看来他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不堪一击,他说道:“那你是接受自己的身世了?”
“青儿已经死了,我再也没什么顾虑了。”
“说实话,你就是一个情种;不过,你现在能醒悟,阿爹感到很欣慰”
“这不是你一直很希望的吗?” “这不仅是我希望的,这更是你的责任。”阿纳丹走出石门。
“别说太多了,告诉我,你现在的军队藏在哪?”
“这个是我军队的藏身图,拿着这个令牌,他们一切会听从你的指令。”阿纳丹拿给他一块铜牌和一张地图。
“你真的信任我?”
世奇之所以这么做,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不相信自己能一直的忠诚于阿纳丹。但说到底,他始终是自己的亲爹。如若真像他们所说的那样,王亦都的双手沾满了他族人的血,那他更应该毫不犹豫的砍下他的首级,祭祀那些无辜死去的族人,让他们的灵魂得以安息。
“拿去吧,不过我最近有些困难。”
“什么困难?”
“军饷准备没有了,预计不够这个冬天了。”
“可我那帮将士也要吃的,现在王函宇持掌军政大权,我已经不能从粮饷方面得到一些东西了。”
“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告诉我,莫非你有新的法子?” “你算是猜对了。”
“什么法子?”
“你可曾听说过蓝越国的宝藏?”
“我倒是听说过有宝藏,但从未听说过有人能找到那些宝藏。”
“我们已经没有别的法子了,不能让那帮将士们饿死;寻找蓝越国的宝藏,是唯一的办法。”
“听说蓝越国有两件宝物,分别是一枚指环和一只手镯,只要将指环上的宝石和手镯上的宝石拼在一起,就会光芒四射,呈现出一幅藏宝图。”
“可惜蓝越国的后人,已经死了。”
“人虽死了,但两件宝物未必不存在。”
“说的也是;不过,寻宝一事,不是你一个能够办得到的事;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拿着我的令牌直接去要就可以了。”阿纳丹指着他的那副藏军图,里面是他半生的心血。这些年来,他拖着半身不遂的身体四处筹备这些兵马和粮饷,为的就是有一天能亲自斩下王亦都的首级,为那些死去的族人报仇。
雪伊和阿珍已经回到了苗疆,但为了不让三夫人的人察觉到,他们住在大府外的一间小茅屋里。
阿木奇将军前来报到,说王氏部落的西北侧有些异常,最近出现一批人,夜晚在那挖着什么东西。但那帮人很谨慎,待他们前去看时,他们早已逃之夭夭;找不到任何有关他们身份的线索。
函宇想道:“西北侧,不就是蓝越国的旧址吗?”
“首领似乎想到了什么?”阿木奇其实也猜到了。
“他们在盗墓。”
“首领觉得这帮人,会是谁?”
“这个,我现在还未想道。”
“这帮人,行动有序,但挖土的方式有些盲目;不像是专业盗墓贼,倒像是训练有序的军人。”
“军人,不可能;怎么会有军人去盗墓。”
“大人,蓝越国的宝藏,到底有没有,至今仍是一个谜;但话说谁若是得到那枚国传指环,就可以号令天下,从而统一苗疆。”
“你的意思是,他们不是在找宝藏?而是再找那枚可以号令天下的指环?”
“首领英明。”
“若真如此,那一场战争又要开始了。”函宇叹道。
“大人,统一苗疆是迟早的事;但谁都不知道将由谁来统一,或者说谁有能力来统一。”
“如果真是这样,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大人,阿木奇愿意为您肝脑涂地,协助您统一苗疆。”阿木奇说出了心里话。
“可是族人们已经厌倦了战争。”
“大人,您没有选择的余地,大统势在必行;北疆的李氏部落,南疆的朱熊氏部落,已经按耐不住了,他们已经在互相挑事。我们在此期间不能出兵,因为我们向哪一方出兵,都会遭来另一方的袭击;所以只能坐山观虎斗。”
“你说的正是我所想的。”
“大人,我们目前所能做的,就是向这三个大部落送东西,让他们觉得我们目前还没有能力与他们相抗衡,暂时放松对我部的警惕;等他们残杀殆尽时,我们再给他们狠狠的一击;到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能一统苗疆。”
“这样做,会不会有违道义?”
“大人,道义在战乱时期,没有多大的作用;只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请您斟酌?”
“也罢,你去办就是了。” 阿木奇走后,阿齐纳前来禀道:“大人,最近世奇没有什么异常。”
“那就好,不管何时,都不要放松警惕。” “卑职遵命。”
“对了,不要让他的人发现我们的人。”
“嗯。”
“还有,查看那些边远的族人,世奇很有可能去煽动他们。”
“这个到提醒了卑职,我想除了煽动,世奇还有可能从他们那得到粮饷。”
“可知道他目前有多少人马?”
“他的军队很保密,但据探子来报,大概有三万多人。”
“我想,不只有这些。”
这些年来,世奇苛扣的军饷达到大府全部军饷的三分之一,他怎么可能只有三万人?
“都是卑职的不称职,才没能查出准确的数目。”
“这不怪你,五哥若是不奸,这些年的军饷,早就被察觉了。”他有些怨恨阿爹的疏忽,才致使世奇的野心迅速的膨胀。
“大人,请放心,阿齐纳愿意用最短的时间,得到最准确的信息。”
“这个不急,不要打草惊蛇;我们现在最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让他放松警惕;不过,边境的安危,你誓死也要给我守着。”
“阿齐纳遵命。”
阿齐纳退回,函宇又叫道:“将军请留步。”
“大人还有事?”他回头。
“没,只是想和你下一盘棋。”他听说阿齐纳精通棋艺,早就想和他切磋,但一直没机会。
“这个……”
“回来吧。”函宇招手示意。
他们盘腿而坐,丫鬟送来茶水。
函宇问道:“你可知道朱首领喜欢什么?”
阿齐纳惊讶道:“大人有事?” “阿木奇建议我送礼给朱首领,我正愁着没主意。”
现在的朱首领是阿齐纳的故交,他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笑道:“我知道朱首领喜欢什么,但怕大人舍不得?““哦,你到是说出来?”
“大人可否愿意将四小姐,嫁给朱首领?”
“可是,朱首领已经结婚了。”
“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只怕四小姐不愿意。”
“这个还得问四姐。”
“唯有两部联姻,才能保一时之安。”
“话虽这么说,可如今我丈人李氏要起兵,这个也没用啊!”
“请大人放心,这回的情况不同,朱首领虽然喜爱女色,但他是一个明主。况且他继承大位不久,他更愿意不用战争来保民安。”
“可四姐,我怕她不同意。”函宇担心道。
“这个,阿齐纳自有办法,请大人放心。”阿齐纳自信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