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炊烟袅袅,雁群逝过,函宇仰望苍穹,哀声道:“熊氏迟迟不肯出兵,恐怕我们粮草不足半月了!”
阿木奇道:“少爷,熊氏这是有意至我们于死地,不可再等待了。”
“是啊,少爷,我们素来仁义,熊氏正好借此来拖延时间;让我们断了粮草,到时不用千军万马,也能将我们的头颅砍下,真是奸诈至极!”阿齐纳拔剑狠狠地刺在草地上,发出一声“铿……”的巨响。
“两位将军言之有理,函宇左思右想,如此奸邪之部,不足与他讲仁义;明日我们便攻打熊氏大营,两位将军今晚整军待号;号角响起之时,我们挥师熊营。”函宇铿锵道。
“少爷英明……”阿木奇、阿齐纳单膝跪下齐声道。
“两位将军免礼吧!”函宇扶两位将军起。
两位将军离去,帐营寂静,唯有旁边的那匹坐骑还在津津有味的吃草;想想明日大战不知有多凶险,今晚能吃就多吃点;函宇又拿来一把青草,一点一点的喂它。
夜幕降临,月儿隐见几许;函宇整装待续,坐在案前久久不动;他拔剑用手绢拭,看到自己双眼凹陷,脸上长满了斑须,他叹道:“青儿,明日一定要给我好好的杀;除了你,函宇什么都没有了。”函宇泪眼磅礴,离家已有数几十日,却不见雪伊一封书信;他心灰意冷,此时此刻,唯有陪伴自己的寒青剑,和帐外的马儿。
“雪伊,你还好吗?”他似笑非笑的问剑。
一阵微风吹来,帐帘向里飘;他猛然回望:“雪伊,是你吗?你该是听到我说了。”
倏而,风平夜静;函宇垂头丧气,将剑放入剑鞘里,放在案前虎身的架上;他走出帐外,倾听草原上风吹草动的天籁之音,这样的音乐在王氏部落是听不到的。
他仿佛看到雪伊和云聪在一起,他们在草原上奔跑;雪伊很快乐,云聪策马追她;而函宇则站在高处,望尽他们欢颜无比。
“雪伊,如果你不嫁给我,一定很快乐;等打完这场仗,我一定让你离开那个让你许久不颜欢笑的地方。”函宇对着天空中快乐的他们。
突然,一骑飞马向帐营蹄来,一名穿着王氏部落军服的军士跳马跪下:“少爷,部落急报。”
“快报。”函宇疾步走来。
“首领大人病危,速命少爷策马回望。”
“可有人知道此事?”函宇急问。
“只有首领大人和夫人知道。”
“善好,回去告诉阿爹,我即刻启程。”函宇高喧道。
“少爷莫要宣扬,此事不可告知任何人。”
“也好,那你回去吧!”
看着来者消失在黑暗中,函宇输了一口气。立即召见阿木奇和阿齐纳,于军中商议;函宇严肃道:“家父有难,要我立即回望;两位将军意见如何?”
“少爷,此事恐有诈?”阿木奇眼神严肃道。
“为何?”函宇急追。
“我们驻扎此地已有数日,却没收到首领大人的任何消息;按理说他回到部落里,应该给我们书信,但却毫无所获;再者少爷前些日子飞鸽传书,他们理应收到,再回信;为何现在毫无半点消息?”阿齐纳推理道。
“将军说的正中我所思,函宇接到速令后,第一反应就考虑到这些。”
“莫非被世奇察觉出我们被困于此,上回飞鸽传书所言之事是假的?”阿木奇惊心。
“那刚才的那位军士,一定是世奇派来的?”阿齐纳道。
“少爷,危险啊!”阿木奇跪道。
“两位将军果真智慧无比,乃我心腹,你们可知道函宇的决定?”函宇问他们。
“少爷英才,定会将计就计。”阿木奇和阿齐纳齐声道。
在他们眼里,年轻的少爷虽然体弱多病,但确是一个谋略家;他所思之策,必是空前绝后;所言之理,定是天地罕见。
“哈哈……”函宇大笑。
“少爷今晚就动身?”阿木奇问道。
“对,两位将军来之前,我一切就已整备好。”
“少爷,请让我随同。”阿齐纳道。
“好,将军随我同回;阿木奇,你留在营中,明日之战还得照打。”函宇胸有成竹道。
“少爷,此事攸关性命;成,您将是王氏部落的新一代首领;败,我们将沦为刀俎;您要小心再小心。”阿木奇道。
“人命在天,将军只等我归来就是。”函宇安慰道;其实他心里像被刀绞一样,但必须去面对。
函宇和阿齐纳离开帐营,身后只有六个军士;阿齐纳问道:“少爷,这些人可靠不?”
“他们与我有过患难之交,我相信他们。”
到王氏部落,必经一片山林;他们策马准备进入森林,函宇和阿齐纳脱下将服,与军士交换;分成三路人马。两名换上他们衣服的军士继续往前的大道走,再派两名军士跟上。他和阿齐纳则往右的荊刺林走,林中野兽遍布,进去的人,几乎出不来。还有两名向左走的军士,向左须经一个蛮族小部落,蛮族从不与外人接触;凡进蛮族之地,必死无疑;而他所选的两名军士出生于蛮族附近,深知他们习性,也通晓他们语言;进入蛮地,他别有用意。
大道上的人策马前行;而函宇和阿齐纳则一路走一路砍荊刺,虽然遍体鳞伤,但他们很快走出荊刺林;用黑泥涂在脸上,继续扬鞭驰骋。
大道前方隐见一团火,有几个人在火旁窃窃私语;但看不清是男还是女,是老还是少;他们的笑声好像在故意引诱他们去听。一个军士喘气道:“少爷,前面有火;走了大半夜了,我们休息一下,河口水吧!”
他们并没有想道大道上会有如此境遇,但函宇想到了;函宇叹道:“不知他们现在身首何处?”
“少爷,成大事者,必有得有失;他们一定会在天上笑着看您脱离险境。”阿齐纳安慰道。
“兄弟们,对不起了!”函宇语重情长。
“不行,前面必有端倪?”扮相函宇的军士道。其实从穿上少爷衣服的那刻起,他就已经明白自己的使命;但他不想这么早就死,他想为少爷赢得时间。他脱下头盔,用匕首在脸上划了几刀,鲜血直流;其他军士看到,心惊肉跳。他又道:“就算死,也要有价值。”再戴上头盔。
而后,扮相阿齐纳的军士,又用匕首,在脸上划了几刀,鲜血渗透盔甲。
他们徐徐走向火堆,愈来愈近;火堆旁衣服遍地,男人和女人们赤裸裸的在嬉闹,跳舞;男子手持酒壶,将少女搂在怀里,胡乱的摸,少女合音;树下还有一对正在享受天地之合的中年男子和妙龄少女。夜空中飘满了靡烂的气息,少女的气促声,中年男子的口咬声,声声入耳。军士们的到来,他们并未感到惊讶,似乎一切宛如平静。他们继续的抓,继续的叫,继续的狂。
一个军士怒道:“什么人,竟敢三更半夜调戏少女?”
那些人不理,他们堵住了军士们的去路。另一名军士又怒道:“让开,再不让就砍死你们。”
他们依然无动于衷,一名少女哭着前来跪道:“将军,求求你;救救我们,我们是被抓来的。”
军士怒目,拔剑欲刺;扮相函宇的军士止住他的手:“且不要冲动。”
一名上衣脱掉,用手护着身体边跑来边回头的少女跪道:“将军,您若不救我们,我们不活了。”她转身一幢在旁边的石头上,听到一声“砰……”响,女孩额前流血,昏倒在地。
军士怒容拔剑下马,将剑架在一名用酒倒在女孩身上的中年男子的脖颈上;男子不理,继续欢笑。女孩叫道:“放开我……”
“不要……”男人调情道。
军士用力砍男人脖颈,却发现手无半点力气,全身轻飘飘,欲昏欲睡;他将剑插在地上,感觉周围的一切在晃动。
其他三人坐在马上感觉身心疲惫,眼睛迷糊;扮相函宇的军士心惊道:“不好,中计了。”看到跪在地上的女子眼睛一阵狐媚,不断的向他们吐气。
他们坐在马上感觉摇摇晃晃,头疼剧烈;一名穿绿衣的中年男子持剑走来严肃的问道:“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
“敢挡我们的路,找死……”扮相函宇的军士咬牙道。
“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绿衣男子用剑指着函宇大声问道。
“哈哈……”旁边扮相阿齐纳的军士笑道。
“笑什么?”男子愤怒。
“笑你蠢。”
“脱下头盔,饶你们不死。”
“王函宇就算死,也不会屈服于你这等奸佞之人手上。”扮相函宇的军士强颜大笑。
“你是王函宇?”
“没错,正是本少爷;瞎了你的狗眼,竟然连本少爷都不认识。”
“少主,天不负你;王涵宇今夜必死无疑。”绿衣男子仰天长啸。
“想杀我,还轮不到你。”
“王函宇,今夜就是你的死期,那命来……”只见远处一名穿紫衣的中年男子持剑跃来。
扮相函宇拔剑抵挡“铿……”一声响,他的剑分成两段。绿依男子一剑刺向函宇胸脯,一声“破……”响,扮相函宇的军士从马上摔下。
扮相阿齐纳早已拔剑与其他男子拼杀,见到函宇摔下时,惊叫一声:“少爷……”
紫衣男子猛然回身,一剑刺去;扮相阿齐纳的军士只感觉全身有种释怀的感觉,便昏在血泊中;其他两名军士早已被杀死。男人们脱下他们的盔头,发现王函宇和另一名将军脸上布满剑痕。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函宇,但从他说话的口气可以判断,所杀之人定是他。少女们急忙穿衣,其实他们是一伙的。
军士们中了苗疆最普遍的迷魂蛊毒;女孩们将药藏在舌下,说话之时,药随空气飘向军士们。第一位求救的女孩,已经给他们下毒,可药力不够,不见效果;第二个女孩求救时,药力增加一倍,他们才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