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陛下安排的寝殿后,灼宁四下瞧瞧,说了一句:“咱们该回去了吧?”也出来好几日了,这平日里阿娘总是会让人来催,怎么这次竟然不催了。她以前想着被催很麻烦,如今倒是想着若是早一点来催着回去,今日这事或许就不会知道了。
她心里也知道,自己不应当难过,因为这事太妃故意的,既然是故意的,若是自己还闹脾气,就中了人家的奸计了。
可是她依旧有些觉得委屈。一直以来,她真的就相信轩辕凌说的那句话了,说是一见钟情二见想要定终生……因为喜欢所以想要在一起。谁知道,竟然只是因为既然所有人都要他立后,而在洛安所有勋贵家女子当中,自己无论是家族背景还是自己的性情都是最简单的,所以才选择了。
说是淮安话家的主事,为人慵懒不喜参与政事,本身碌碌无为从不参与党羽之争,性情过于淡薄,他家那个女儿虽然长得极美,且也只是个吃货毫无心机。灼宁如今听来这话,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因为,这些是赤果果的真相啊,以往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可是从人家口中说出这话,总是听着有点别扭。
“回去也好,只是如今陛下正为西北的事忧心,现在去说回去这事,好吗?”冬玲提出了内心的疑惑。她想的事,小两口有矛盾了,分开冷静下是好事,可是若是出宫了分开太远,这心里的距离也更远了,保不准会让彼此的间隙增加,彼此凉了心。
“那是陛下的事,后宫女子又不能干政,回府里头等消息就好了。左右还两个月就要成亲了,这个时候回去,反正时光如白马过隙嘛,很快啊。”
“你倒是会成语了啊,这词汇用得不错。”
灼宁被春兰给逗乐了。想来那日给她那本成语大全还是有用的。
见灼宁笑了,春兰和冬玲之前紧绷的心,可算是放松了下来。
“明日再回去吧,总是要跟陛下说一声的。”
灼宁道。她其实也想明白了,无论陛下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对她好,可如今是一心一意真心对她的,人的眼睛是欺骗不了人的。
再说她也想了下,若是自己是他,也会选择一个这样的女子,反正身边总是要放一个人的话,肯定是选择一个最合适的啊。如果不是朋友,不能一同作战,那么至少不能是敌人。
灼宁想通后,也就觉得也不是社么大事了。也不过就是自己曾经心中关于初遇的美好梦幻被打破了而已。
那又如何呢,开头是不是童话不重要,结尾只要是童话,就好了。
轩辕凌忙完后,已然是傍晚时分了,他好不容易抽出一点空档,因为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他差点都忘记灼宁还在宫中了。
若不是杜康提醒,他真的已经忘记。
带着自责的心,他和她一起进餐。却感觉她情绪好似有点不一样,他想着应该是在替他担忧,便安慰道:“放心,朕会好好的,没有什么是朕解决不了的问题。”
“陛下是天嘛,臣妾自是相信陛下的能力的。”
灼宁浅笑回着。这晚上一桌子菜,她只瞧见轩辕凌吃了两个汤圆和一个馒头,以及一碗鸡汤。
还是一小碗的鸡汤,茶水和酒都没有沾半分。她感觉得到他内心的紧张。
“陛下,这回问题很严重吗?”
“赫斯宇去了,可是没有任何那边的消息了。几乎就是失联。目前任何渠道也没有西北的消息。”
轩辕凌叹了一口气:“大梁有在边境做暗动作的习惯,也不知道是不是早有埋伏,让所有送信人员都魂归它地。”
灼宁大概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若是切断了西北和内陆的联系,那相当于轩辕凌几乎失去了对那的掌控权。
这对于一个君王来说,是极其致命的打击。每一寸土地都是祖先辛苦打下来的,作为子孙,就算不能扩展领土也绝对不可以失去祖先留下来的基业。
灼宁微微叹了叹气,给他夹了一个他平日里都会吃上一粒的鹌鹑蛋。他深长脖子,意思是让她喂,她浅浅勾了嘴角,送去他唇边。
“这是朕这两日吃的最好的一餐了。”
他看着她的眼内,全是放松和欣慰:“就你在朕身边的时候,朕感觉最是安心。”
灼宁要出宫的这事,因为他这话,一时间又说不出口了。
“听说你今日去给太妃请安了?”
灼宁诧异,他这么忙怎么这件事他会知道,心下有点温暖眼泪差点要夺眶而出,她低头强忍住了泪水,抬头微笑这道:“太妃送了好些珍贵礼物过来,总是要去谢恩才是。”
“理是这个理,可是若朕不在后宫之际,要是她为难了你,你可记得让人去找朕,朕一定为你赶回来。”
轩辕凌信誓旦旦地说着这个贴心话。
灼宁咬了一口玉米鸡肉饺子,嗯嗯点头。
这一顿晚上吃得各怀心思。半天之后,灼宁才琢磨出他刚才那句话的意味,怯生生地问:“陛下是要离宫吗?”
“是啊。目前情况也的确是如此。本来朕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怕你担心。可想着这事终究不能瞒着你……”轩辕凌放下筷子,抱着她来到院子内的梧桐树下的秋千上,他把她房子在秋千上,自己在后面缓缓推动着。
既然两人都没有什么食欲,终究多少也吃了一些,那就不如在院子里坐一坐,安安静静聊会天好了。轩辕凌是这样觉得的。
“陛下是想要去西北吧?”灼宁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轩辕凌点点头,又想起自己在她后面,他的表情和动作她是看不见的,于是回:“差不多是这样的。具体的,暂时保密。”
“那我先回府里头吧。”
灼宁道。
轩辕凌点头:“好,朕不在这宫里,你独自在,朕也是不放心的。”
两人就要离别,这以后到底什么时候再见,也还不清楚,灼宁不想两人之间一直带着沉闷的气氛,便转头,笑靥如花地对他道:“陛下,要不今晚咱们都开心点。把那些烦心事都忘却了?”
“如此甚好。”
灼宁拉着他一起坐在秋千旁边的石凳上,确切地说是他坐着,自己坐在他的腿上,旋即想起入夜了石凳子有点凉,便让春兰准备了个垫子。
夜晚的院子里,有蛐蛐的叫声还有不知名的东西的吵闹声,灼宁静静坐在他身上,安静听着他的心跳,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是啊,真的是错觉……
她此刻也是担心他二哥的,还听闻大舅舅的女儿也在西北,她家中很多亲人都在那里,如今就连她心爱的男子也要去了,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陛下,为何西北那么重要?臣妾听说那里大多荒凉。只是因为地域宽广吗?”灼宁说出内心的疑惑。
轩辕凌抚过她柔顺的发丝,在她耳边轻轻道:“西北那附近,有两个如今日益壮大的大梁和大魏。若是西北一旦被攻陷,那么他们就会一鼓作气,到时候内陆的百姓都不会有好日子。”
“大家好好过日子不好吗?总是入侵入侵,打来打去的。”
灼宁说到这的时候声音有点哽咽。轩辕凌摸着她的脸,感觉到了她那被泪水打湿的脸,一片冰凉。他凑过去,用温热的唇安抚了她冰凉的脸,然后轻声道:“因为大梁和大魏都是游牧民族,依靠天时过日子,一旦天时不好,人们日子过得饥寒交迫,可是咱们内陆就不一样了,咱们大周地理位置好,有水稻有小麦,总体日子过得比他们都好。”
灼宁懂了,原来看起来的嚣张跋扈,也仅仅只是为了可以多一个活路。在他们来看,是为了生活而奋斗,算不得什么入侵不入侵。
如同大自然食物链那般,狮子老虎吃兔子,它们不会觉得自己凶残。只有更强大,才能不被猎杀。
她感觉到了轩辕凌身上的压力,简直就是内忧外患啊。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想成,却被他精准捕捉到了。
他一直看着她,灼宁被他看得不自在,也不好多说,便一直低着头。内心也热得厉害。他伸出手,在她脸上侧抚了抚,顿了顿后,道:“你这脸汤得厉害,可小手却冰凉得厉害,你就不知道把你的手往朕身上热的地方躲一躲?”
皇帝顺手接了她的手,在鼻尖轻轻一碰后,往他身上放去。
“这里热吗?”
这人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开这样的玩笑,她支支吾吾就是不回话。
他低低的笑了一声:“桃桃你这个样子,真是可爱。”
灼宁被他这句话戏弄得懊恼得面红:“陛下,你这个时候还有这心思?”
“面对桃桃的时候,更多的时候,只有这个心思。朕是天子,也是桃桃的男人啊。”
轩辕凌说这话的时候温热的气息在她脸上游走,她主动凑上前,亲了他的唇。
他意外之余,带着莫名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