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
“怎么了?”
“真是太可爱了。”看到洛伊微微眯起的眸子,莲儿一连在心头默念了三遍“我忍”,“你们先聊着,我出去洗碗了。”
“她除了洗碗,平时还干什么?”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洛伊再次用欠揍的声音问了一个欠揍的问题。
“我做饭,其他的都是她做。”季凡此刻完全收敛了自己的狐狸本性,简直乖得莲儿怀疑人生。
“哈哈哈。”在她身后,传来了一阵很有默契的大笑。
“笑吧笑吧,早晚笑死你们!”
莲儿愤愤不平地走到门口,正想摔门以显示自己也是有血性的,就看到商娇身上带着圣光,脚下踏着白雪,霞光万丈地走进了自己的院子。
“救星终于来了!”
这是莲儿看到自家美丽动人、英明神武、温柔体贴、专一可爱的嫂子之后,心头泛起的第一个想法。
本着马上就能送走这个大瘟神的念头,莲儿开心地跑回了正厅:“哥,我嫂子来了。”
“哦。”洛伊闻言抬了抬眉尾,继续当做啥事儿也没发生。
莲儿苦着一张小脸,无奈的看着对洛伊一脸崇拜的季凡。
不用想她也能猜到,在自己离开的这一会儿里,洛伊肯定已经把以前收拾她的“丰功伟绩”给季凡透了一遍底。感情这人就不能教点好的吗?
“洛伊,你又欺负你妹妹啦?”
一走进门就看到莲儿苦着脸靠在门框上,满脸沧桑地盯着自己,身上隐隐透着一股生无可恋的颓废气息,而季凡则不知道听什么东西听得相当开心,笑得眼角都挂着晶莹的泪珠子,商娇瞬间就秒懂了自家卫陵君在干什么。有这样一个亲哥,真是“幸福”。
“我还以为你今天要陪着他去菖府呢。”看到商娇过来,洛伊终于给面子的转了转头。
“你消息还挺灵通。”
“就他那个恋母狂,过年不回家吃年夜饭,还能干嘛。哦,还能哭。”洛伊最擅长的事情,就是一本正经地讲不正经的东西。
“你这样会损阴德的。”对洛伊的损人功力,商娇反正是彻底无奈了。那些觉得卫陵君很高冷,很阴郁,不食人间烟火的,都是傻子吧。这家伙根本就是纯腹黑啊。
“我哥最不怕的就是损阴德。”提起凡人最重视的阴德,莲儿和洛伊相互一视,前者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后者则完全是一脸鄙夷。
凡人时候进入冥界投胎,就等同于进了洛伊的地盘儿,不过冥帝大人每天都要通过玄天镜偷看当年的显仁帝洗澡,懒得去算这些人的阴德,所以都是看长相,长得丑就投入畜生道,正常一点就交给阎君随便乱分配,哪里有空闲位置哪里塞进去,唯有颜值比较高的,才能得到特别优待,获得被计算阴德的资格。
最后的结果算出来,要是在阳间是大善人,做了很多好事儿,那自然会有好的投胎机会,要么富甲一方,要么位高权重,再不济也是长命百岁受人敬重,可万一要是算下来没什么阴德,那可就惨了。轻则留在冥界做满一百年苦工,再转世投胎,重则直接来一趟十八层地狱轮番游,买的还是联票,一票在手,层层通游,就算想停下来也没机会。真真是惨到了骨子里。
所以阴德这种东西,在他们冥界,基本没啥用,根本就是个笑话。
“跟朕回去吧,朕给你准备了好吃的。”季凡的厨艺怎么样,商娇光看桌子上剩下的菜量,就能估算个八九不离十。
“宫里待烦了,想出来走走。”
“你是醋喝多了,想出来透透气吧。”
“嗯。”
出乎商娇意料的是,洛伊对此竟然没有任何反驳,摆明了一副“我就是这样,你能干嘛”的德行。
“嫂子,在这种情况下需要献身。”
商娇想把洛伊带回去,莲儿想把洛伊送回去,这两人虽然出发点不一样,但目的却都是一样一样的。在这种情况下,身为一个坑哥小能手,她自然会送助攻送得飞起来。
面前的形式,对什么都不懂,只跟莲儿比较熟的季凡来说,的确是满满的看不懂,所以他很好的贯彻了自己看不懂就喝粥的习惯,执着地把最后一点粥喝了个干净。
“别喝了,蠢货,走走走。”莲儿往前走了两步,才发现季凡还坐在位子上喝粥呢,赶紧又退回来,把人拉了出来,边拉还要边数落,“你说你这个蠢货能不能有点儿眼力劲儿啊,看到少儿不宜的画面要回避知道吗?”
“莲儿,你给朕回来。”商娇伸手去拉了一把莲儿,却被她相当机智地躲开然后拉着季凡一溜小跑绝尘而去,只能气得大口出气。
“朕现在很庆幸夏桀逃脱了这个魔掌。”商娇看着洛伊自己都憋不住浅浅笑意的脸,由衷地感叹了一句,“她要不是你妹妹,估计早就被人给打死多少次了。”
“别转移话题。”眼睛一闭一睁之间,洛伊脸上的表情就已经全部结了冰,说话更是一针见血,半点迂回套路的机会都不给商娇。
“菖筠回菖府了。”洛伊提起酒壶倒了一杯温过的美酒,静默不言。
“朕让他多呆两天再回来。”这次,终于有那么一丝目光落到了商娇身上。
“所以,过完年咱们出去玩两天吧。微服私访怎么样?”
“又准备算计谁啊?”上次商娇说是要带他出去打猎,实则吸引追兵的事情,洛伊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额……你罚也罚了,毒也下了,至于还咬着不放吗?身为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心胸宽阔一点?”商娇用手揉着太阳穴,无奈地看着那人原本微微转暖的眼神再次下沉,变得比先前更通透,也更冰凉。
“我觉得这儿挺好的,适合修身养性。”
按照商娇先前监国的时候所掌握的惯例,年关到了之后,各种各样的琐事会堆积如山,直接把她活活烦死。要是少了洛伊这个批折子小能手,她这个年,可就别想过得安稳了。
“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就我们两个,像对平常夫妻那样,行了吧?朕这次要是再骗你,被你活活打死也不叫疼,行了吧?”
商娇知道,洛伊从来不会打她,最多也就下下毒,所以发起毒誓来简直犹如脱缰的野马,根本拉不住。
“你看,我嫂子眯眼睛了,她只要一眯眼睛,就是准备骗人。她就是个骗子,逮谁忽悠谁,不像我这么专情。”莲儿拉着季凡趴在门缝边上,透着细细的开缝,一边往里面偷窥,一边孜孜不倦地解释着。
“咦,我哥笑了,我跟你说啊,他只要一笑,就会没底线,我就说他犯贱……”莲儿讲得津津有味,力求将自己的哥哥和嫂子全都黑一遍,却没发现在她叽叽歪歪的同时,一条漆黑色的软鞭已经从商娇所在的位置甩了出来,重重地一下打开了门。
“嘿嘿,嫂子,你们慢慢聊啊,我碗还没洗呢。”莲儿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心里那个忐忑啊。
“洛伊。”对付这个小魔女,商娇一般很少自己出手。
“懒得收拾她,回宫吧。”洛伊懒洋洋地站起了身子,轻轻把商娇揽进了怀里,“刚好赶得及看晚上的烟花。”
“谢谢哥哥。哥,你人真好。”自以为逃过一劫的莲儿对着自己越走越远的哥哥嫂子频频鞠躬,鞠着鞠着,耳边突然飘来了一句话。
“反正我已经在粥里面下药了,敢给我吃那么难吃的菜,活该。”
“莲儿,你怎么了?”看到莲儿突然浑身一愣,表情再度恢复生无可恋的状态,什么也没听到的季凡不由得伸手戳了戳她圆嘟嘟的包子脸。
“季凡,你知道什么叫绝望吗?”莲儿凝望着远方,眉目间带着浓郁的忧伤。
“不知道。”
“那就是你明明百毒不侵,却有个变态为了折腾你,还要去发明一大堆吃了毒不死人,可是会让人失去五感的东西。”
“你,被卫陵君下药了?”季凡的语气相当同情。
“嗯。”
“那你这次失去的是什么?”虽然不是很懂洛伊脑回路,但季凡依然很关心莲儿又遭了什么秧。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味觉。”想起那一个又一个离自己远去的鸡腿,一盘又一盘离自己远去的点心,莲儿的眼眶就不知不觉地泛起了泪花。
除了看着莲儿哭,季凡还真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除她吃不到鸡腿和甜点的心痛。这两样东西和酒,可是她的命根子啊。
“所以,帮我洗碗吧。”莲儿抹了抹眼泪,楚楚可怜地盯着季凡。
“嗯,我去洗。”人家都已经这么惨了,季凡又怎么可能忍心不答应呢。不过他似乎一直都没有意识到,洛伊下毒的对象,除了莲儿,还有他啊!
季凡走了之后,莲儿将手上的眼泪通通抹到衣服上,然后突然脸色一变,笑得春暖花开:“一种毒药用三年,哥是疯了吗?以为我还没找到解药呢。还有那个蠢狐狸,简直就是个傻逼,说啥信啥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