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怎么觉得今天裴易澜有点不太对劲啊,看你的眼神也不太对劲,”
佑雪靠了上来,今天轮到她们两个洗碗了,虽然理论上是娇身惯养的大小姐,但开起来洗刷碗筷这种事还是难不到他们。
总是要给佑雪招点事做的,感觉她都快在家里发霉了。
“我怎么知道,”张语凌伸出手敲掉了佑雪悄悄绕到自己腰上的手,“可能是被十七他们揍傻了吧。”
“看起来十七才可能是被揍傻的那个。”
佑雪假装自己被打的很痛,立刻扮起了哭脸。
但是张语凌并没有理会她。
“时间快到了。”
“啊,你说拍卖会啊,是挺近了,也就是这个星期了,身体撑得住吗?”
“希望这次之后我就告老还乡吧。”
张语凌猛地从洗碗池里抽出手,用布满泡沫的手夹住了佑雪的鼻子。
……
“今天睡的很沉啊。”
白步宇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夜已经深了,这个小城市里代表生气的灯光已经开始慢慢的暗淡下去了,一盏盏的慢慢熄灭,从最远的毫不繁华的地段开始,一寸寸的消失。
找不到消遣的白步宇抽出香烟,极其不熟练的点燃了烟。
但是第一口就呛的他差点从栏杆上跌下去。
“这东西进肺里那么刺激,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抽。”
他一把将剩下的香烟捏碎。
从楼上扔了下去。
“是啊,是睡的很沉,累了吧,所以我才能趁着这个间隙跑出来看看你。”
白步宇转过身,那只应该会被裴易澜看见的裴旻正站在他的身后。
“烟可不是个好东西。”
“我知道,我只是想多尝试一些东西而已。”
那语气,可不像是某个先辈和后背谈话的样子,反倒像是阔别多年的友人。
“好久不见,老师。”
白步宇说着,目光没有离开那片只剩下零丁灯火的城市。
“好久不见,白。”
那并不是裴旻,更接近烟火的味道,比那个整天只知道指导杀伐的英魂,在言语里多了些人间的味道。
“多谢你这么照顾我儿子。”
“老师不也是,不厌其烦的照顾和教育过我嘛。”
白步宇,仅仅是外国籍的,他的亲生父亲也应当如此。
那会不会有那么一种可能性,在名为缘分的难以估计的河流里,上一辈的两人,曾经撞击在一起,曾经也是某朵浪花的参与者或者是直接构成者。
“那是老白对我有恩,在战场上放了我生路,我转过头来,丢下兵器,照顾一下你,也未尝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倒是裴依澜那小子,多给你添麻烦了。”
从语气和措辞里,能够听出来,那并不是裴旻,而是裴易澜的父亲。
“只是推了他一把,教了一点你教给我的皮毛,仅此而已。”
白步宇伸出手,从地上抓起一瓶白酒,那应该不是会在商店里就能买到的酒,没有商标,没有可以的装饰物,只是一个塑料瓶。
应该是酒,拧开瓶盖的一瞬间白步宇就皱起了鼻子。
看那样子,味道可有够冲的。
“你不打算告诉他吗?告诉裴易澜你现在的样子。”
“还是不要告诉他比较好,那样他就会有心理负担,而且,他在心里应该已经隐隐有了自己的定论吧,我这个数年没有回过家的混账老爸,可能早就在哪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死掉了。”
“裴旻”笑着,他看着白步宇喝下一小口就已经快要呛死的样子,看来这个人连酒都很少喝过。
“那你呢?已经没有需要你去做的事情了吧。”
作为局外人来说已经做的够多了。
已经不再是棋子的白步宇,维持着随时会被报复的状态,却从来没有一次准备过离开的事情。
到底是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事情,或是,有了什么东西让白步宇不舍得离开。
“因为,我有中预感,还有些必须由我来了断的事情。”
一口饮下,那酒的劲道立刻涌上了白步宇的面上。
……
“找到了。”
男人矗立在风雪里,他的面前是和所有的冰山连成一体的冰雕。
那是绝色的女人,被冰封在里面。
那是怎样痛苦的瞬间,那张绝色的脸上流露出的痛苦,显得格外的突出。
被定格的瞬间,被永远不会融化的霜雪冻结的瞬间。
男人伸出手,穿透了她的胸膛。
他低语了一声“抱歉”,抽出了那女子胸膛,原本是心脏的位置藏着的东西。
那是一枚棋子,漆黑的皇后。
即使是被冰封在这里,或许是正因为被冰封在这里。那枚棋子并没有出现变化,仍然保持着原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