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也和秦军说好,就是给孩子一个名分,一切都是假的。再后来……秦军遇上了真的喜欢的人,我自然不能耽误他。便和他一起,和他母亲说了事情经过。她母亲受不了,恨她的儿子,也怨恨我,又觉得丢人,坚持再也不见我和阳阳。”
言欢说着叹了口气,脸上浮现起歉意来。
在这件事上,她对不住秦阳这个孩子,对不住秦军这个好心的同学,更对不住在那段时间,将她当成亲女儿一样疼爱,又对她的孩子无比珍视的老人。
“事情的最后,是秦军带着他的母亲,去了那个女孩的家乡,结婚生子了。那次我给他打钱,也是因为他妻子得了病,实在是山穷水尽了,才找我开口的。直到那时,我才知道,他的母亲一直都在想念阳阳,没事总抱着阳阳小时的照片来回看。”
“只是当时她说的话太绝情,又觉得不该打扰我的生活,才一直没敢联系我。所以那次我顺便也将阳阳的照片,都邮寄了一份。我本来还在愧疚遗憾,我能为老人做的,也就这些了。因为我真的不能把阳阳带去她面前,可现在……我希望有时间能带着阳阳去看看老人家。”
随着她叙述完这一切,顾子衿等四个人都沉默了。
秦军母子真的是非常好的人了,一个是为了言欢挺身而出。
一个是被伤害后,哪怕是当时气得要死,气过后,却依然会惦念曾经爱过的孩子。
却一直不曾主动打扰过,也不曾因为这一段来要挟言欢,或者认为是言欢对不起他,应该为了他们做什么。
如今社会,这样好的人,真的非常非常不好找了。
也不怪傲气如言欢,谈起秦军母子,都是一副很怀念的口气,还想要再去看看他们。
“我出院吧!去看看一直挂念着我的老人家,然后带着程旭去国外,完成我们的心愿。”沉默了一会后,秦阳忽然开口道。
“不行!”程旭下意识的就激烈拒绝了,眼睛瞬间也红了,“秦阳,你知不知道你一旦出院意味着什么?你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秦阳依旧是平静如水,一分波澜都没有,“与其在这里等一个有很大可能等不到的希望和逼迫我的母亲,我宁愿用余下的生命,去做一些我认为有意义的事情。”
“哪怕是有一分希望也不能放弃啊!我们还在积极的寻找合适你的配型,一定会有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程旭语无伦次,双手也忍不住按住了秦阳的肩膀,情绪都有些失控了。
“希望,不是你期待就会有的。程旭,清醒一些,面对现实。不要让我走的有遗憾,我知道你……咳……咳咳咳咳。”
秦阳仰着头,和程旭话才说了一半,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随着他的咳嗽声,鲜血从他嘴中喷溅而出,也溅到了正与他面对面的程旭脸上。
“秦阳!”程旭抹了一把被鲜血糊住的眼睛,惊声喊道。
“我没事,没事……”秦阳脸上带着几分痛苦,伸手将纸巾拽过来,给程旭擦起脸上的鲜血来。
“你给我擦什么擦,我给你叫医生去。”程旭说完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
秦阳没有拉住他,一抬头就看到了已经扑过来的言欢,“妈,没事,别担……”
心字尚未出口,他忽然就晕了过去。
“阳阳!”
一阵兵荒马乱后,病房才又恢复了平静。
可医生的话,却让所有人的心头发紧,“病人的体质有些特殊,天生抗药性非常强,治疗维持的非常勉强。如今,只能期待配型赶紧出现,每拖后一天,病人危险就会再多一分了。”
言欢呆呆的坐了许久,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晕过去还没醒来的秦阳,很久才一字一句的吐出了一句,“我绝不能让阳阳死。”
229章说出真相!
萧遇言听到这句话后,脸上总算是带了几分喜意,“小姨,您将那人的名字和资料告诉我,我立刻就去找这个人。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将人给带来,让他来救治秦阳。”
面对他毫不掩饰的喜意,言欢却躲闪着他的目光,“阿言,你让我再想想,再想想。这不是一件小事,我需要再考虑一下。”
“小姨!”萧遇言已经是等不下去了,他语气严厉了两分,“您能耗得起,秦阳已经耗不起了。要是他再没有合适的配型,他真的会死的。您现在每犹豫的一秒,都是在消耗他有限的生命力了。小姨,别在想了,我不想知道当年到底怎么回事,我现在只想救秦阳。而他的父亲,是如今他唯一的希望了!”
言欢顶着他的急切,依然是在犹豫,“我知道……我知道,你……你再给我点时间。”
“是秦阳的父亲不好让你说吗?”萧遇言心中有怒火在升腾,他实在是不理解,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为什么言欢还能稳得住。
就算是这件事再不好去提,这会也势必不能在犹豫了。
在人命面前,天大的旧事都算个屁啊!
都快三十年过去了,难道这个还是禁忌?
难道这个人,是言欢不能碰触的?
萧遇言强自压下心里的烦躁,尽量冷静的思考了下后,才问出了这么一句。
言欢身子一抖,眼神躲闪。
这下子,萧遇言还能有什么不明白。
一定是这人的身份有问题,言欢才会这么犹豫。
“小姨,我这会很焦躁,脑子也不够清醒。您就别让我去调查分析了行吗?咱们也不去浪费那个时间了,您就直接和我说,那人到底是谁吧!现在,你就算是说那人是四大家的人,我都会想办法让人过来救治秦阳。”
萧遇言来回在病房里走着,明显已经到了抓狂的边缘。
言欢闭了闭眼,知道她就算是拖得了这一时,也拖不了一世。
除非,她真的能狠下心,宁愿不去救治自己的儿子,也死活不说出那人来。
但是她不能,她做不到,她也舍不得。
那年,她明知道孩子不该留,她还是选择留了下来。
这些年来,她都恨死了那个人,恨那人怎么不早早去死。
可却不曾有一分牵扯到秦阳身上。
秦阳是她的儿子,是她手心的宝贝,和那人无关。
可命运就是这么可笑,她越是不想和那人沾上一分一毫的关系,但到了这时,她却必须视那人为救儿子的唯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