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初见,望有再会。”即墨也不在看陈佳青,撇开眼无神的不知望到哪里去了,俨然一副瞎子的姿态。
“望有再会。”陈佳青点头。
二人沉默。
陈佳青心里叨念这即墨的名字。却又嚼不出什么滋味来。“即墨,你可曾即墨。你一个人的世界,可曾寂寞?”
即墨将丝带绑了回去,长长的丝带与青丝发带缠绕在了一起,也是一根发带的样子。
陈佳青以为即墨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哑然不再多言了。
“瞎子的世界,确实只有自己一个人和一片黑暗。或许寂寞,但我不曾觉得寂寞。即墨只是我的名。”即墨道。
陈佳青不言。她不曾把话讲的太露骨,太伤人。可这即墨自己总是讲话讲的明明白白,毫不遮拦。真是个……不在乎自身弱点的人呢。
“冒昧的问一句,你为何要在此摆渡?”
即墨蒙上了眼,陈佳青就瞧不见那蒙了雾气的眸子。却也不知,那眸子是否还看的见她。
“你可知这渡口叫什么名字?”
“夙缘。”
陈佳青点头道:“不错,这渡口叫夙缘,你可知这渡口也叫姻缘渡?”
即墨顿了顿,再道:“姑娘在此是为寻一方良人?”
“正是。”陈佳青道:“或许也只是一个消遣,三年,我未曾遇见我喜欢的人。我想,我没有再摆渡的必要了。摆渡红尘,能牵谁的手。”
第51章:圆了自己的心愿
即墨似是深思,不再开口。对着陈佳青的直白洒脱却也没有评价。
陈佳青偶尔会望望即墨的反应,可即墨就像一个雕塑,不动不响,不作反应。
船顺着水行的并不快,陈佳青也没有要跳船试上一试的冲动。即墨视力不行,她还指望一个半瞎子可以圆了自己的心愿么?
这是个理由,但更或许,她不想这么一个出尘的人儿落到水里,狼狈了一身衣裳。
舒了口气,陈佳青起身向船尾走去。这船,让它自己漂,还真不知道要漂到什么时候了。她做的第一桩生意,权当挣点盘缠吧。
就这样僵着,也着实无聊,不如找点事做来的舒服。
他们只是初见,有这么些话也着实难得了。
船靠岸的时候,天已泛黑。即墨还是撑着那把油纸伞,给了陈佳青一张银票,便上岸走了。
陈佳青望着那身影,脑子里突然冒了个念头。那即墨皮肤那样白皙,是不是撑伞护出来的。又骂了自己一句:尽想些有的没的。
也不管即墨给的银票是多大面值,扔了船篙准备走人了。
若能重见,再写过好了。
希望如那一句话,望能重见。
一个月,眨眼间,还是很快的。
耳濡目染,陈佳青也知道了不少事迹。统统是关于即墨的。
比如即墨公子耳目聪慧,比如即墨世家如何富丽堂皇,比如那人中龙凤的即墨公子为何眼瞎……
且就第三个好好拿出来说道说道吧。
那即墨自打出生便又眼疾,并非完全看不见,只是视力上有障碍,看不清。大了以后,便习惯用布条蒙着自己的双眼出门,耳力极好,五感更甚,记忆力最是惊人,多数情况下自然用不到一双眼睛。
陈佳青对这些不感兴趣,越是有名头有势力的人,她都不感兴趣。
出了夙缘渡,孤身行走江湖,也走不出些什么门道。干脆到了个大城,买了一处地方,请人搭了个擂台,再花钱请了个文人墨客写了条横幅拉在擂台上头。
鲜艳的横幅,上面八个笔墨大字:比武招亲,文武皆可。
陈佳青去置了件衣裳,请老姑娘化了个淡妆,一派闲淡的坐在擂台上头。
还请了专人维护现场秩序,她自己丝毫不操心。
这一切要花费的银两,全是即墨留的那张银票,美名其曰:摆渡费。
不凭背后势力,单凭眼前美貌,还是有不少人上擂的。
无外乎清雅秀气的被莽夫打下去,莽夫又被人舞文弄墨的比了下去。陈佳青看着,竟无趣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台上还在打,笔墨费了不少,毛笔也废了不少,地上七七八八还散落着各种兵器。台上的两个人,一手挑着毛笔,一手提着兵器,脸上画了墨水,身上黑斑一块块的,好不滑稽。
想是从文斗到武,斗了许久了。
陈佳青撑着头,望向那无趣的两人,绣花拳棉花腿,哪有点打架的样子?
“你们俩这般有默契,过来应什么擂,找什么亲,不如凑做一对,岂不省事?”扫了那二人一眼,对着自己花钱雇来的人道:“轰下去,将现场清理干净。我累了,明天继续。”
其实不是觉得累,只是觉得今天来的人,好生无趣。看看明天如何再说。
第二日,没有上眼的。第三日,没有满意的。第四日,也没有让陈佳青提的起兴趣的。
一直到了第十日,才来了个让陈佳青颇有点感觉的人,只是这人,却让陈佳青一阵无奈。
一身白衣站在场上的那人,无剑无刀无兵器,无笔无墨无表现,却结结实实没有一个人敢上擂。丝带蒙着眼,就撑着一把纸伞站在那,气场就强的所有人不敢应擂?
陈佳青扶额一阵头疼。这即墨老兄,到底让不让她寻得良人了?
“即墨兄。”陈佳青上前,拱手一笑道。
即墨嘴角浅笑,张口道:“又见了?”
陈佳青客气道:“几日未见,过的可好?”将话反问了回去。
陈佳青知道即墨只是看不清,不是瞧不见,态度自然是客客气气的。
“还好。”将脸撇开,陈佳青这才看见即墨脸上一道伤口,像是剑气划出来的。伸手欲摸,到半路的手硬生生的给拔了回来,咬了自己一口。
即墨似是打量了周围一番,转回来看到陈佳青的动作时,轻笑出声。后才道:“你用我给你的钱,办了擂台,比武招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