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芳站起,扫视了一遍全班,确信每个同学都在,伴随着“哒哒”的悦耳的皮鞋声,走上了讲台。此时,张想恍然大悟:“她今天打扮,原来是因为这个!为了班上一次简短的讲话,还要把自己美美地收拾一番,女孩子啊女孩子,真真让我笑死!”
白云芳站在讲台上,感到每个男生的眼睛都是火辣辣的,尤以张想为甚,她不敢往下看,更不敢和张想的那对“火眼金睛”对视,眼睛盯着教室后墙。
张想两手支撑趴在课桌上,双腿跪在凳子上,他身体本就高大,这时更显突出,他两眼直勾勾地看着白云芳,心想:“快三年了,我还没有向她说过一句爱慕的话的,我今天就大胆说些过头的话,看她有什么表现?权当是试探了。”就冲白云芳喊道:“Lookhere(看这儿),lookatme(看我)!”全班同学大笑。
白云芳白了他一眼,答道:“你脸皮太厚——我还是看墙吧!这墙,我能看透;你的脸,我看不透!”同学们大笑。张想扭头对刘思笑道:“嘲笑我脸皮厚哩!”教室外面,数学老师已经在候课了。他听到笑声,往教室内探探头,并没有说什么。
高三、八班是理科班,共开设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生物、政治七门课,有学生把这七门课比作压在学生头上的七座大山,大多数同学都是这样;有学生觉得这七门课像津津有味的水果,像刘华清;还有学生则戏称这七门课好比是七个可供调戏的小寡妇,张想就是这样讲的。心态不一样,学习效果也大相径庭。
白云芳敲敲课桌,同学们静下来,她又说道:“今天上午学生科召开了一个小会。”
张想高声叫道:“我也去了。”
白云芳看张想,惊讶地问:“我怎么没见你呀?”
张想嘿嘿笑道:“我的魂儿去了——你到哪里,我的魂儿就跟到哪里。”
同学们嘻嘻哈哈笑起来。就有几个男生,如段成之流,跟着“嗷嗷”起哄。白云芳怒斥一声:“都给我闭嘴!”教室立刻安静下来。
她继续说道:“会上主要说的是今天下午聚会的事情。”眼睛仍然看着后墙。
张想又叫道:“都知道,黑板报上有。”
白云芳白了他一眼,眼睛又盯在了后墙上,柔声说道:“既然都知道了,我主要说说开会时的注意事项吧。”
张想说:“还是再说一遍吧——有同学没看。”同学们又都呵呵笑起来。
白云芳板起俏脸,瞪着张想,气恼地对他说:“你再说一句,我就不讲了!”
张想赶忙说道:“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谁再说一句,谁是哈巴狗!”说完,他洋洋自得。同学们都呵呵笑着,看白云芳怎么张口。
白云芳眼瞪张想,张想不以为然,笑道:“请不要用仰慕的眼光看我,我受不了!”张想忘了他刚说过的话“谁再说一句,谁是哈巴狗”,见同学们都笑,他才想起,小声嘟囔道:“我考,我骂着我自己了。”他又扭头激动地对刘思悄悄说道:“她一共看了我五眼,每眼都饱含深情啊!”实际情况是,白云芳“看”了他一眼,“白”了他两眼,“瞪”了他两眼,如果把“白”、“瞪”也算作“看”的话,加在一起的确是五眼,“白”和“瞪”也的确是饱含了深情的。这样看来,张想的确没说错。
刘思提醒他说:“别激动了啊,看看谁来了?”
张想抬头,白云芳已经到了他跟前,抓起一本书,狠狠地“啪啪啪”照他头上打了三下,骂道:“你就是狗,我不跟狗一般见识!”
刘思忙站起夺她手中的书,叫嚷:“我的书,弄烂,你赔!”
是用书棱打的,张想很疼。他一边咬牙忍着,一边用手揉头。
白云芳丢下书,往回走,张想在她身后喊道:“打三下,是不是让我三更天去啊?不用走后门吧?”
这回,班里的笑声爆了,段成等更是如获至宝,趁机兴风作浪,纷纷嚷道:“三更去,不会是学七十二变吧?”、“三更天,男女相会有啥好事?”、“三更相会啊、三更相会-----”
白云芳怒道:“都闭嘴!”他们这才嘻嘻哈哈了一阵儿住了口。
白云芳转身回来,抓起书又要打张想。这次张想有了防备,没打着。
白云芳泪眼晶莹,嗓子哽咽,说道:“我再也不理你了!”
王宝珠在一旁咬牙,恨恨地对张想说:“打得轻,你又欠揍了!”
白云芳再次回到讲台,低下了头,长留海遮住了她的眼睛,声音小了许多,说道:“满18周岁的同学,第二节下课后,到操场集合,参加成年人宣誓仪式。”
张想又捣蛋,问:“如果明天18周岁,叫参加今天这个仪式吗?”
白云芳没抬头,好像没听见张想的话,,继续说道:“今天天气不好,仪式简单,集会时就不要带凳子了,到指定的位置站队就行了。”
突然,张想大叫一声“哎呦”,然后捂住肚子,弯下腰,喊疼。
白云芳停止了讲话,抬头看他。
有同学小声说:“肯定是装的!”
刘思也问他:“是真疼吗?”
张想不理他们,只管叫疼。一会儿,他脸上出现了汗珠,沿着脸颊滚滚而下。
刘思叫道:“是真疼,汗都出来了!”
王宝珠和花小艳快步来到他跟前,关切地问:“哪儿疼?”
张想咬着牙说:“肚子疼。”
刘思说:“怎么无缘无故的就肚子疼了呢?”
花小艳的爸爸是个乡下医生,她说:“肯定是‘肠梗堵’,我们家就曾经来过这样一个病人,也是无缘无故肚子就疼起来了。”
王宝珠急道:“那就赶快叫医生吧!”
张想“强忍着疼痛”说:“不用叫,我是一月疼一次。”说完,他想笑,但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