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尹男已经拿起盘子用了八分的力度扣在了那人的头顶上。
事情已没有任何转机,那一窝禽兽看似疯子一般的闯了过来,现场的凌乱让整个川菜馆里立刻沸腾了起来,原本坐在馆子里吃饭的客人选择用逃离现场来保住自身的安全。
我十分不理解的是从里面冲出来几位看似厨师一样的人,他们最终在冲进大堂以后望而却步了。
在这一刻,我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当年的风采尚在,经过大风大浪的我毫不夸张的认定自己如果生活在古代,那必定是侠女一枚。
我拿起一个酒瓶子就砍在了企图从背面袭击尹男的一个男人头上,当他血淋淋的转过头来的时候,我似乎闻到了一股死亡的味道。
那人反手甩了我一个耳光,我跌跌撞撞的坐在了身后的一个椅子上。
尹男即使身手再敏捷,那也敌不过这么多男人的集体攻击,他的嘴角上挂着血渍,人却依然坚挺。
三四个男人围着他一个人,仗势打的很凶狠,我已经丧失了基本的理智,绝望的看向四周竟然找不到一个有意图帮助的人。
那个被我摔酒瓶子的男人这时候似乎已经从那股疼痛劲中挣脱了出来,他突然用力的扯住了我的头发,我疼的完全没有办法再去睁开眼睛。
“混蛋。”我在无意识当中喊出了这两个字,与此同时,我发现那股向后撕扯头发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我慢慢地睁开眼睛,发现尹男的头上血迹斑斑,那个企图对我使用暴力的男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尹男掐住我的肩膀,冷硬的说,“楚乔,你得离开。”
他就这样生生被身后的人踢了一脚,看着他扭曲的脸旁我竟然有股想要落泪的冲动。
我何尝不想离开,但是我走的了吗?如果我走了,他怎么办。
我没有想到自己这个简单的想法是多么的荒唐,我再也没看见他还手,拳头密密麻麻的抡了过来,我什么也看不见了,什么也再没看见。
因为我被这个男人善意的圈在了怀里,我最终成为了他的一个累赘,为了防止我受到伤害,他不再还手,就这样紧紧,紧紧的将我圈了起来,不想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伤害到我,泪水抑制不住的涌了出来,浸湿了他的衣服。
贴在他胸前的我很清楚的听到了来自他身体上的巨震,拳头的声音接骨传来,最终传到了我的心里。
随后我听见了一阵哗啦的碎裂声,我感觉到了一股粘粘的液体开始沿着我的脸颊流淌。
我用力的尝试着想要从尹男的怀里挣脱出来,这份厚重的保护不是我能承受的了的,他的生命也经不起这样的赌局,但是,我失败了。
良久以后,一个稚嫩的声音才紧急传来,“不好了,不好了,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我依稀听见有几阵凌乱的踱步声,现场一下子清净了下来,不再有盘子落地的声音,不再有那些恶心的面孔,不再有那些恶心的声音,更不再有尹男的闷哼声,因为他整个人已经倒在了我的怀里,安静的像具尸体。
我害怕的推开了他,因为我再也承受不住一条生命的力量,血淋淋的场面如此相似,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如此的惩罚我。
“死了,死了,他死了,他也死了,都死了。”我语无伦次的说着,双腿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泪水止不住的奔出眼眶,终于,曾经那个遗忘的过去彻底的闪现了出来,原来,我身上背负了两天人命,原来,唐益也是因我而死。
“死了,都死了,我害死了他们,是我害死的他们。”我像一个疯子一样目光呆滞的重复着这些可怕的字眼。
过去的那场车祸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站在马路对面的唐益手里拿着几串冰糖葫芦,他拼命的向我招手,但是,我并没有看见他,直到我沿着马路开始直走,突然,一阵刺耳的撞击声和刹车声惊醒了我,只是,一切已经晚了。
他就那样静静的躺在马路中央,我不敢相信的堵住了自己的嘴巴才不至于惊叫起来,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钻骨袭来。
他安静的躺在那里冲我微笑,伸出的右手紧紧的握着那几串冰糖葫芦伸向了我所站的方向。
到死,他都没有闭上眼睛。
这一切,像一场噩梦一样惊醒了现实中的我,原来,遗忘掉的那部分记忆竟是自己这一年来本应套上的责任。
过去,现在,梦里梦外我都是那个罪人,一个活生生的尸体罢了。
“小姐,你没事吧,这位先生伤的很重,不过他还活着,他并没有死,救护车就在外面,我们需要把他抬上去,你千万要镇定,他还活的好好的。”我迷迷茫茫的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个自私到关系责任的梦。
“他还没死?”我从绝望中抓住了一根稻草,看着这个年轻的男孩子不确定的问道。
“对啊,他还活着,但是需要赶紧送医院。”
在我跨上救护车的后门前,我迟疑的转过身来看了那个年轻人一眼,又急急忙忙的上了车。
救护车的声音慢慢远去,川菜馆外站着一男一女。
“明学,刚才你可真大胆,那些人是些怎样的人你也看见了,就是手里拿把菜刀那也是下的了死手的疯子,你还敢大声吆喝警察来了,这一片区的人他们估计都是熟人,要想把你揪出来对于他们来说可是一点难度都没有,你这刺激玩的可是有点大了。”
那个被叫做明学的男孩摇了摇头,说,“那是因为警车的速度永远比不上救护车来的及时,110和120办事效率的差距还真是不容小觑,同一个点发出的求救信号,这救护车都往回走了一里路了,警车还等着给考生让路呢。你也看见了,刚才的那些不是人,那就是一群神经病,和神经病比狠他们俩都得歇菜,我可不想看见血淋淋的尸体躺在这个冰冷冷的地方,唉,东区以后还是不要再来逛了,太危险了。”
女孩点了点头,两个年轻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了茫茫的东区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