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589里,看着对面一个身穿粉色套装的女人在给对面的老父亲夹菜,突然有一种想家的感觉。
父亲是一个沉默寡言的退休公职人员,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己的儿女有出息,他不要求我活的有钱有权,他只愿我过的平平淡淡,安安稳稳。
“老公,慢点吃,小心烫。”当我突然从对面女人的口中隐隐约约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内心还是很平静的,只是不经意间眼睛里多了丝嘲讽。
在潮海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有钱人多的是,有钱的老头比比皆是。
我慢慢的抹去那丝嘲意,低头仔仔细细的品了口向来不怎么感兴趣的茶,突然觉得这种清淡最适合在这种心情下品尝。
剔除嘲弄,内心里骤然染上了一层佩意。
现今,人家没去当小三,反是嫁给了老人家过安稳日子,那也是一种本事,那种敢于躺在老头子身边的勇气是我所不及的,况且前世的自己也本不是什么好鸟,若不是碰上唐益将自己改化,估计自己已经快要风流成“婊子”了。虽然在和唐益交往之前我也一直洁身自爱,但与男人的交往之道是极其令人敬畏的。
唐益第一次命令我不许再去勾搭那些对我虎视眈眈的野男人,那时候我还是很漠然的,毕竟那时候这个男人并没有住进我的心里。
那时候,一直操持着“男人只用于买单”的思想,并不是因为我是个财迷,而是源于我对男人生性就有一种嫉妒。
过去为什么女人只配给男人生孩子,却并不一定完完整整的拥有一个男人的爱,现在这个社会男人又怎么能因为多情却只被称作花心、风流,女人却被喊为贱,这种男女不公的表象严重的影响了我在这个社会上的生存,导致了我在活在21岁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有病,而且一直病的很重。而我的病终于碰到了良药,那便是唐益,一种依赖的爱情从此扎根,生枝,枝繁叶茂。
“楚乔,对吧?”一个浑厚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
我淡然的抬起头,瞥见了那个电话里自称是江明博的男人。
“我是楚乔,你好。”我站直了身子,大气的伸出了我的右手,商场上我非卓越,却练就了一身礼数习教。
他穿了一身亚达西装,但并没有很严谨的打上领带,衬衣最上面的那个扣子也是解开的,看的出他比较随意,不像是为赴约而特意打扮的,更像是偶然路过,看见我寂寞的坐在餐馆里好心前来搭讪的。
“你电话里说你是唐益的朋友,你找我,是为了?”看着他上下打量着我,突然有种不习惯的感觉,之前不是没遇到过这种人,只是他和他们还不是一类人。
“呵呵,之前有听说过你的传闻,大美女,也确实有那资格,呵呵。”他这句话说得不明不白,我隐隐约约的听懂了他话里的话,我只是尴尬的笑了笑,也便再没了下文。
我顶着很大的压力坐在这个人的对面,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怕他突然戏剧性的塞给我一些关于唐益的东西,那时候,不知道是伤感还是喜悦。
“我只是有些东西要给你,其实之前我就认识你的,不是因为之前见过,只是唐益在我那落下了你的一摞照片。”他把那个信封安安稳稳的塞到我的手。
我原本冷静地脸在这个时候有片刻的恍惚,我想在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注意到我的两条腿在桌子底下已经挤压到扭曲了,一直假装的镇定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眼睛可以按每小时1800次的频率在狂眨。
我看似冷静的打开那个信封,拿出照片。
第一张是在青岛糖球会上拍的。
看着红彤彤的山楂球,我像入了魔性一般瞳孔放的大大的,痛苦中无声的挣扎着的始终是我那伤痕累累的躯体。
但是此刻心里的那个自己在内心深处深深的告诫着自己,要镇定,我安安静静的翻看着手中这仿佛染上了鲜血一般的照片。
老家的热闹感感染着照片上出现过的每一个人,我口里含着一个大大的冰糖葫芦,一个劲的嚷着让他别拍,还是被他拍下来了,那种让人苦笑不得的表情,到现在我还记得唐益是用什么表情和动作来回应我的。
那天唐益陪我回了青岛,一方面是回去看看父母,离开家久了,父亲虽从来不说想念,但是他心里怎么想的我还是很清楚的。
一家里有一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也就够了,可偏偏是没有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母亲脾气比较暴躁,每次和唐益说起小时候一闯祸保证就是一顿揍,唐益都是哈哈的笑起来,温柔的摸摸我的头发,“咱妈那是打在儿身,痛在娘心,我这个做丈夫的,不主张家庭暴力,你要是做错事,我就先记下来,以后从咱儿子身上讨回来,母债子偿。”
“你敢!小心我带着儿子远走高飞。”我怒视着他,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
他一点没有感觉到疼痛,久久的看着我,也没有去反驳我,他的眼神里迷上的那层温柔让我刹那间想要吻上他的唇,但看了看身旁密密麻麻的人群,我还是忍住了。
我一张一张的翻看着那些照片,记忆就如同海市蜃楼一般清楚而来,即使内心里早已泣不成声,我的眼睛里却始终没有挤出一滴眼泪,我坚强着,坚强到自己已经可以改名叫白妍了。
“为什么没有他的?”我一张一张的翻着,直到最后也没看见哪张照片中出现唐益的影子,我明明记得那架单反里至少应该有我们俩的合影。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刚回潮海的第二天,这小子就说要给我看他媳妇的照片,结果那天因为喝酒喝得有点多,他回去的时候就把照片落我家沙发上了。”他表情有些严肃的看着我,转身跟witer要了杯咖啡,又看了看我杯子里的茶,最后只是浅浅的笑了。
“他一直说自己娶了个漂亮老婆,看来一点不假。”江明博的话我没有听进心去,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是唐益,当然也无心和他在这里调侃,于是我什么也没说,致使气氛一下子显得有些尴尬。
他却摇了摇头,一点不介意的又是浅浅的笑着。
“只是回来这短短的日子,我就敢肯定你在他这个基督徒心里那无可替代的位置,我想,同样,你爱他爱得也不会浅吧。”他慢慢的放下手中的咖啡,一直盯着我手上那枚戒指,眼光里烧着那浅浅的笑意。
“那是必然的,我一直很爱他。”我右手不自觉的触摸着那枚和唐益一模一样的戒指。
“你想听他的过去吗?”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