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想家的时候,我通常会仰望天空45度角,对准北边的某个地方,深情的投去那向往的目光,就好像看到了大青岛的天空。
那座没有沙尘和喧嚣的城市,静静的,静静的拥着她那满身疲惫的儿儿女女,因为那里也是一座崛起的竞争世界。
周一是个恼人的日子,多少人从这一天开始盼到双休才彻彻底底的摆脱了那张哭脸。
一切都有例外,顶头一份接一份的文件那赚的是大把的票子,哪个有钱的老板嫌自己赚的钱多,当然那张老气横秋的脸上依然印着那不自在的笑意。
钱多了,可却买不回年轻的身体。而我恰恰相反,拿着年轻的身体在换钱,换大把大把的money,我从来没有抱怨过赚钱累。
“小可乐,你去把这份文案尽快做出来,这个姓李的爷真能催,搞的上头很不乐意,哪有这种例子,紧着咱们这群苦命根子像活在过去60年代的牲畜,真以为我们吃的是草挤得是奶啊。”从上头的埋怨中也听到了对那位姓李的哥们很不满意,但对方是拖着熟人套上了上头这层关系,上头也没有给冷脸的意思,我这个看别人脸色拿钱的工作依旧在进行着,这是我的喜好,钱只是从中拿到的另一点喜好。
“乔姐,您就放过我们吧,压榨的就剩下神经了,估计连根骨头都找不着了,李晓说,上头为了这个客户发了很大的火,我们的手头还没清理干净,就去帮这幺蛾子搞创业,这不拿我们这些小姐们当丫鬟使么?”小可乐双手抱在胸前,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死相,我也实在不忍心看着她们变成累死的驴,毕竟这些没有太多实战经验的家伙只要别给我添乱我就谢天谢地了。
“四方集团的那个案子你到现在还没有结束?就你这业绩估计得靠你老妈给你补生活费了,我们这行不光看结果,在结果保证率高的前提下,你得拿到高效率。”
“姐姐啊,我也想啊,可那样活着会得职业病的,人也会累出毛病来的,我还不想小小年纪就人老珠黄的,王思勇说了,我赚钱是图个开心,他禁止我拼命工作,怕我累坏身体。”
“一个没有本事的女人怎么能稳住男人的心,他现在说的让你心花怒放,早晚会让你哭的措手不及。”
我看着面色红润的可乐,她今天上身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外套,裤子是一条灰黑色的牛仔,那双坡高10cm的高跟鞋一下子撑起了她这瘦小的身形,让她在我面前显得不是那么的矮小。
我平视着她,也不知道内心里除了可怜她以外,是否还有一种叫羡慕的东西,或许吧,人活着本来就不是机器。
“乔姐,男人不需要一个太强势的女人来建造他的家庭,他只需要一个可以让他舒心,累了紧紧拥抱的女人,起码,我觉得,我给他的是这样的感觉,我也不认为他会让我哭的措手不及。”
看着眼前这个女孩,我突然有种羞愧的感觉,但始终磨不开的就是面子,感觉自己像是在努力的挣扎着用莲蓬包裹着的那裸露的身体。
“21世纪最常说的俩字就是现实,你以为你现在得到的就是幸福吗?不错,你是幸福的流油了,你男人宠你那是他的义务,但作为你男人的女人你包容他那也是你的权力,我只是在提醒你,现在,现在这个案子很重要,ok?”
我的话有些过激,话一出口,就感觉失了老大姐那一出口全是“慢慢来”的态度,那种超越本性的嫉妒让我感觉我快要疯掉了,心里挣扎了一万次还是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这么幸福,别在我面前卖弄男人。”这种近乎荒唐的情节还是在我心里刻画的像模像样。
“乔姐,我不是想和你理论什么,只是在我的正常工作范围内做我应该完成的案子,我承认,我一直很敬重你,你只比我大三岁,可你的实际经验比我强上百倍,但我不想刻意去成就什么,我一直觉得这样很好。我觉得你也应该去试着放慢一下脚步,你活得太紧张了。”可乐很淡定的看着我,她眼里的坚定让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种毅然决然的勇气是唐益最喜欢的地方。
“不好意思,因为个人的一点原因我过于激动了,你别太放在心上,总之,好好干,别浪费了你的专业。”
为今的稳兵之计就只有委屈了自己,肚子里吞着千万个不愿意,还是在拿自己的小躯体挺着一个大群体。
也不知道如今的大学生是怎么毕业的,拿着专业的知识做着专业的工作,唯独没有的就是专业的实战,一个个面对那些张图纸却还在品茶喝咖啡,客户永远是他妈的非亲生的,摆在工作中的也永远是那张冷冷的后妈脸。
这个社会一下子把钱打进了18层地狱。
“亲爱的,你的卡布奇诺。”门渐渐地被推开,叶子探进来的身体一下子卡在了门与门框的半开处。
她微微招了招手,就一股脑将身子按原路返回了,我看着那丫头把门关上,手终于无力的抬起,拖着那有些疲劳的额头陷入了彻底的无奈。
“完了,完了,这公司八成是要垮在这群蛀虫口里了。”我直直的朝门走去。
小妮子们的生活我看是一时间走不到正轨上的,我不禁为她们这青涩的年纪感到惋惜,或许她们在等待蜕变的那一天,而我自己却带着25岁的假面具在35岁的人群中活的游刃有余,我把“等”这个字封锁在了那个叫做青春懵懂的年华里。
这个世界并不是与世无争就是天下太平。
想着我在放任的过去因为这四个字被一女的甩过的那个耳光,她打醒了我,“装”的海纳百川,其实我的真心明确的告诉过自己耳光门以前,那确是百川拥怀,爱谁争谁争去,不和没脑子的女人抢没有料的男人,这是我的原则,但那并不代表我就任人宰割,我不会忍受没有理由的痛,那女的被我扇出的鼻血证明了一切。
“记得这个周尽快把四方的案子结了,四方的陈经理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要在下个月月底开始动工,要是时间上有什么吃紧的话,就跟胡晓说声,这小子说自己一辈子是受虐的命一点没错,前不久不是还在你面前卖乖嘛,这下正好派上用场了,做人得拿捏分寸,什么态度我想你得学着点,不是所有的人都喜好嚼别人没有嚼完的东西。”我走到房门前,命令性的叮嘱着这个没脑子的下属,以防坏了上头的事,总不能因为一点老鼠屎坏了我整个组的规矩。
回到工作间,一个人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想象着自己成了救世主手持轩辕剑斩妖除魔,当我的那群不争气的下属一个个的被我驱逐进了阎王殿,我终于妩媚的抖了抖肩,将一头散落的长发撩拨到身后。
手机在这个点上突然响了起来,看着这个陌生的号码我没理由的按下拒接键,将手机扔进一堆文案里就走出了工作间。
“最近听说了没?企划部新来了个姓方的妮子,踹了大学里相伴四年的男友跟赵老头子勾搭上了,你说这老头子还真不安分,老婆在家挺着个大肚子给他生儿子,这还不知道外面桃花满天下了已经。”
“就江满世那女人挺着个大肚子还整天在外面显摆,天天显摆她手上老头子新送的金刚钻,企划部那帮女人每天见了她像看见瘟神是的,巴不得她哪天撞了哪撞去几根手指头,这以后金刚钻也不用天天粘手指头了。”
“我就看不惯这种女人,在咱们眼前显摆也就罢了,她非去招惹那刚毕业的大学生,那不就等着指导新成年赶着集体去卖身嘛!这个社会,能一步登天的途径估计也就只有这捷径了。”
听着茶水间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反而停下了脚步。
将倒在杯子里的尚且粘着点水的咖啡随着水杯转了转,抿嘴皱着眉头看了好一会儿,才声音不大不小的干咳了几声,直到茶水间传出那声小声的“嘘”声,我才拎着杯子往回走。
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流言是该传,给那局内的人打上几管临时镇定剂,免得雷响的太突然,总是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招架不住,可话从我设计部的组员中传出,想必这场雷也是时候出场了。
仅仅,仅仅我只是不想设计部成为一个大的流言点,赵冬学和老头子那是八竿子的兄弟,这谁都知道,这大人物得罪起来记仇不是那么的明显,可怜要是被那妮子听见再浇上几盆冷水我想我得躲感冒都难,这世界上心眼最小的就是女人,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这个社会早就不是那么干净的了,而社会污染的源头最终成了人类,那么喜欢创新却又出奇的“创新”的人类。
当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来到这个世界,在那抹纯净第一次感受到世俗的污秽,他发出了他这人生中第一次的求救信号,那便是哭泣。
或许不会有人在意那场哭泣,却不得不接受小孩从污染中成长又在污染中长大这个事实。
看着窗外最近几天为数不多的阳光,脑子里跟通了电是的动机十足。
从文案里摸索出沉默的手机,看着那几通未接来电心里有一丝疑惑,全是那个不知姓氏的人的来电,我没理会的打开新浪微博,登上那个熟悉的账号,当一阵阵刺痛传来,我突然强硬的鼓足了勇气,打开了曾经上传的照片,鲜活的唐益就在我的面前。
那顶卓别林款的紫色帽子,他戴的特别好看,我经常偷偷的把它戴在自己的头顶上装绅士,他也很配合的把他那翘起兰花指的手递给我,我还一直笑话他像我养的婊子。
那时候,没想过,有的人,离开,不是一阵子,而是一辈子。
“爱情,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跑路了@楚乔大人”。这是唐益死后我第一次登上他的微博账号,发了一条无可奈何的消息,不出10分钟,就有不断的评论出现在手机上。
“不要吓唬人,我胆小。我害怕。”
“装神弄鬼,吓唬谁呢!”
“你是老同学的女朋友吧。”
“想开点,人情世故说变就变,这个世界上谁也不能说谁能活到多老,最起码活着的人要珍惜你还握着的一切。”
看来唐益那桀骜不驯的脾气并没有将他推进一条死胡同,他那过去的一些朋友也并没有因为他不在了而对他取消关注,至少现在还没有。
我因为不停地翻页查看他过去发的微博,不小心在突然响起的电话上点击了接听。
看见这个陌生的号码重复出现在自己的手机上,突然有一种不耐烦的表情,出于本能的想要再挂断的时候,电话里却传出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是江明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