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好好守着这个孩子,为了将来有一日取代荣宓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
心砚紧赶慢赶的追了上来,捂着膝盖喘着气,“娘娘,你怀着孕呢,万事都得小心谨慎!万一摔一跤如何是好?”
沉汐云慢悠悠的转过身子,戴着宝石的护甲轻轻勾起心砚的下巴,笑吟吟的说道,“本宫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只要主子露出这副森然诡异的笑容,心砚就知道她又要谋划什么事情了,当她听完沉汐云的吩咐,脸色顿时吓得惨白。
“娘娘,您要奴婢去……桃溪镇?”那里可正在爆发瘟疫呢,别人躲还来不及,她才不会这么傻的去送死。
沉汐云柔柔一笑,“你放心,本宫不是让你去送死,只是让你带几件染上瘟疫的人,生前所用过的物品。”
五日后,苏珏一行人便到了疫情最严重的桃溪镇,太守林素携下属早早前来迎接。
尘封已久的城门为了赢来新的生机缓缓打开了,苏珏骑着马进了桃溪镇。
大街上,老弱病残,死伤无数的百姓随处可见,这里笼罩着一股死亡的气氛。
林素虽已经派了不少医术精湛的大夫为这些感染的百姓医治,但是效果甚微。
“爹,你快醒醒啊!”街角一个稚嫩的哭声引起了苏珏的注意。
一个扎着双髻的小女孩趴在气息奄奄的中年男人身上,眼里流露出惊恐之色。
苏珏一拉缰绳,利落的翻身下马,快步走向那对父女身旁,也不顾他人的劝阻。
那中年男人的脸上起了脓包,脸色发青,嘴唇发白,显然已经染上了瘟疫。
伸手搭上中年男人的脉搏,苏珏凝神屏息开始为他诊断,倏地自己的长袖被人轻扯起来,耳边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大哥哥,我爹……他没事吧?”
小女孩的眼睛像一汪清澈的湖水,甚至可以清晰倒影出自己的身影,苏珏微微一怔,忽而眯起眸子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你爹会没事的。”
起身,苏珏脸上的笑容减收,药童递来手帕让他擦手消毒,他望了一眼这街道,心底泛起一阵苦涩,他忽然想起了十多年前,那个时候他也是这般大的年纪。
父母身染瘟疫,双双理他而去,这样的生离死别每天都在上演着。
还在沉思间,这时一个身穿官服头戴乌纱帽的男子走了过来,朝着他一鞠。
“卑职林素,见过苏大人!”
苏珏敛容,抬手将他扶起,语气谦逊有礼,“林大人不必多礼。”
“今日桃溪镇逢此大难,有苏大人在,卑职也就放心了!”林素任太守一职已有二三十年,这些年他一直兢兢业业,廉洁奉公,谁料在任职期间桃溪镇碰到了大灾难,天灾人祸,他束手无策,幸好请来了在京都颇有名望的苏太医。
苏珏一路边探视疫情,边与林素交谈着,“这疫情是何时发现的?源头在哪?”
“十天之前。至于源头……卑职起初以为是猪瘟,于是查了数十家养猪的百姓,并没有发现有猪死亡的迹象。”林素为了查出疫情的源头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查不出来源头,又没有家禽成群死亡的迹象,这瘟疫当真是古怪至极!
正当林素愁眉苦脸的时候,底下有士兵来报,“启禀林大人,有不少百姓喝了张大夫的汤药出现了不良反应,比如呕吐,浑身发痒……”
“究竟怎么回事?!”林素厉声呵斥,吓得那士兵有些哆哆嗦嗦。
苏珏在脸上蒙上了白布巾,安抚着怒气冲冲的林素,“不如林大人与我一道去瞧瞧吧!”与其在这里大吼大叫,倒不如前去看个究竟,想想有什么应对之策。
“是,苏大人这边请!”林素尴尬极了,连忙侧过身让出了一条道。
在小巷子里七绕八拐,终于到了林素口中的施药义诊的场所,只见空地上搭着十来米长长的帐篷,底下安置了不少床位,四周用纱幔遮挡起来,与外界隔绝。
士兵口中的张大人已经被人抓了起来,看到林素一行人走了过来,张大夫气得脸红脖子粗,极为不满的叫嚣,“你们凭什么把老夫绑起来?!”
没有功夫理会张大夫的嘶吼,苏珏掀起帘子朝里面走去,林素忐忑的望了一眼苏珏的背影,急声叫道,“苏大人,这里面可都是重患啊!”闹不好可是要被传染上的!
苏珏没有片刻的停留,独身一人在帐篷里逡巡了一圈,除了脸部溃烂,红肿,大多数人都出现了气喘,胸。闷,呕吐等的症状,这些都不应该是瘟疫的症状啊。
“把这些病人喝过的药渣拿过来给我瞧瞧。”他指了指在火炉边熬药的青年,脸上多了一抹凝重的表情。
青年看着这位陌生人愣了一会儿,还是将准备要倒掉的药渣端了过来。
要到了药渣,苏珏走出了帐篷,呼吸着外面的空气,罐中的草药经过他的检验,的的确确是用来医治瘟疫的,但是这里面却有一味草药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面。
修长的手指捻起一枚药渣,慢悠悠的走到张大夫的面前,“您瞧瞧,可认得此药?”
张大夫向来恃才傲物,不把同行放在眼里,当他看到苏珏手里拿得药渣时,脸上的表情震惊不已,“这……这是黄药子!”这药,怎么出现会在药罐子里面……
黄药子又名木药子,根茎有毒,倘若误食,轻者呕心呕吐,腹痛腹泻,严重者,呼吸困难,惊厥,甚至会导致心率衰竭而死。
“既然你认得此药,又何以会出现在这里面?”苏珏目不转瞬的凝视着他,语气冰冷,“难不成是你想害死这些病人?”
张大夫脸色刷白,“不不不,不可能的!”这种常识性的错误他是绝对不会犯的。
“张大仁,枉本官这么信任你,你居然做出了这种违背医德的事情!你如何向这些病人交代?!”林素踱步走到张皇失措的张大仁面前破口大骂。
所有人都对着张大仁指指点点,他窘迫极了,老脸急的涨红偏偏想不到法子辩驳。
“我师傅是清白的,你们不要胡乱冤枉好人!”一个充满正义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下一秒,一个书生气的青年越过众人奔了过来,挥舞着手中的一页纸张。
苏珏瞄了他一眼,已然将他认了出来,这个人就是刚刚自己在帐篷里遇到的。
有士兵操起武器将青年拉住,苏珏挥了挥手,气定神闲的看着他,“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师傅的清白?”
“小人手上的药方正是家师亲手所写,大人一看便知!”青年迎面跪下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