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景涟离世,已有一个多月了,她已经失了皇上的心,再不能丢掉自己来之不易争取夺得的凤座!父亲说得对,她再这样自暴自弃,只会让沈家的日子越来越举步维艰,为了沈家,为了自己,她不得不再最后赌一把!
夜里,狂风大作,漆黑的天空惊雷滚滚,惊醒了睡梦中的沉汐云,她冷汗涔涔,害怕的瑟缩在床脚,这已经是数不清有多少次做这个噩梦了,舒颜熙一身湿漉漉面无表情的站在自己面前,惨白的脸十分可怖,一直嚷嚷着还她命来……
心砚听见动静,不顾风雨的奔了进来,看着惊慌失措的云婕妤惊呼道,“娘娘,您又做恶梦了?”边说边拿起秀怕为云婕妤拭汗,在这样一个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夜晚,只要是做了亏心事的人都会被噩梦缠身,心砚忍着困意倒了杯茶恭敬的递去,看着魂不守舍的云婕妤心中唏嘘不已。
然而此时此刻的长春宫却在上演着另一场戏码,葵心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鬼鬼祟祟的偷溜出了长春宫,被宫女捉了个正着。沈丝吟披了一件斗篷坐在屋檐下,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大雨中被打得死去活来的葵心,凄惨声不绝于耳。
两位太监抡起棍子直往葵心瘦弱的身躯上招呼着,葵心的后背被打得皮开肉绽,血水混着雨水流了一地。
“你还是不肯招么?”沈丝吟慢条斯理的呷了一口热茶,看着紧闭双唇的葵心艳红的唇微微翘起,冷冷一笑。
这个幕后主使人,沈丝吟倒是颇有兴致,玲珑的身躯靠在贵妃椅上,冷冷的笑袭上嘴角,“你若说出来,本宫可以饶你不死,如若不然,本宫就推你入万蛇窟,让你尝尝被蛇撕咬的滋味。”
万蛇窟?只有穷凶极恶,作恶多端的醉人才会被施以极刑,可是她葵心只是做了别人的一颗棋子而已,为什么要推她入万蛇窟受死?她眼眸猩红的瞪着看向皇后,眼里蓄满了委屈害怕的泪水,沈丝吟见之微抬手,杖刑顿时停止。
被打得头晕目眩的葵心整个人顿时瘫倒在瓢泼大雨中,她被人抬进了寝殿,犹如一个废人似得浑身瑟缩的趴在地上。
“你既然想活,就得告诉本宫是谁派你入这长春宫?”沈丝吟蹲下身拨开葵心脸上凌乱的发丝,笑靥绽放却透出丝丝阴冷。
葵心艰难的张了张唇,畏惧的不敢与皇后对视,怯怯的应道,“是……云婕妤,她还指使奴婢在娘娘的饮食上、下毒。”
听完葵心的话,沈丝吟几乎是勃然大怒,有恼羞成怒之状,“岂有此理!本宫一直忌惮荣妃,却忘了这贱。人也是条毒蛇,随时都会反扑,给人一致命的伤害!”长袖一挥,桌上精美的瓷器全部被扫落在地上,碎了一地残渣。
“来人,传太医为葵心医治。”沈丝吟吩咐着宫人,旋即眯了眯风眸看向气息奄奄的葵心,“你放心,本宫答应你的决不食言!”葵心虽然坦白一切,可是沈丝吟却嫉恨葵心受人指使下毒害自己,虽然表明会放她出宫,可是不代表她出宫以后没有性命之忧!沉汐云,本宫竟然一直错看了你的野心,以为你忠心耿耿,既然本宫看穿了你的狼子野心,就不会让你今后的日子好过!
长乐宫。
昨夜下了半宿的倾盆大雨,向来害怕打雷的荣宓直到天快亮了才勉强的小睡了一会儿,这会儿子怕是不想起来都不行了!
锦云气冲冲的走了进来,赌气似得把干净的衣物扔到桌上,看着慢条斯理梳妆的荣宓,哭丧着脸,“小姐,今天所有来请安的嫔妃都去了长春宫,愣是没人来知会一声!”
咣当一声,荣宓手中的象牙梳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她怔怔的看向锦云,“你说的可是真的?”
皇后一直郁郁寡欢,称病不见外人,也不曾出来露面,怎会今天忽然转了性子,难不成是皇后想通了?
“小姐,听说就连身怀有孕的云婕妤都被传召了,您看……要不要备轿?”锦云凑过去荣宓依旧慢条斯理的梳着自己的长发,唇角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不了,就说本宫头疼,明日再去。”
天空阴沉沉的,似乎接下来还会有一场狂风骤雨。
用过早膳后,荣宓慵懒的躺在美人榻上,修长的手指捧着书卷百无聊赖的翻看着,似乎倦了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沉汐云是在巳时挺着肚子哭哭啼啼的跑到了她这长乐宫,梨花带雨的向她控诉着皇后对她的种种恶行。
在听到皇后对她的惩戒之后,荣宓莞尔一笑,轻抚了抚她的脊背,“不就是一百遍宫规么,我帮你抄就是。”
沉汐云嘤嘤的哭着委屈的抹着眼泪,“皇后只让妹妹一个人抄,若是发现有人代写,就要严惩妹妹。我不过是私下隐瞒了自己身怀有孕一事,就要被皇后数落成这样,她明摆着是让我当众难堪,下不了台面!”
“嘘!这种话可不敢拿到外面说。”荣宓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不要过于情绪激动,以免伤了腹中的孩子。
沉汐云眼圈微红,紧紧抓住荣宓的手不放开,只听她声色哽咽,“荣姐姐,你是这后宫妹妹最信任的你,皇后向来嫉恨嫔妃怀有皇上的子嗣,只怕皇后容不下我们母子,欲处之而后快……荣姐姐,你可要帮帮妹妹……”说完,虚伪的挤下几滴泪水,又拿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的瞟着荣宓的反应。
“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别人伤害你们母子的!”荣宓含笑看着六神无主的汐云,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出了长乐宫,沉汐云换下一副楚楚动人的面具,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长乐宫,不屑的啐了一口,“若不是你身为荣妃,本宫才不会这般低三下四的求你,可如今,也只有你的身份能与皇后匹敌。”为了腹中的孩子,她必须得沉住气!
刚一转身沉汐云就看到乘坐肩舆笑容满面的沈慈安,心底闪过一丝咒骂,还是不得不将身子退到一边,给她让路。
“哟,这不是我们的云婕妤么,听说皇后娘娘罚云婕妤抄写宫规一百遍呢……真是难为你了。”沈慈安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脸被气绿了的沉汐云,心中偷着乐。
沉汐云紧握着双拳,压住心底的腾腾怒火,冷嗤道,“怡王妃与其有空管别人的闲事,倒不如管好自己,别忘了,你并非皇上的女人,更没有权利在这里指手画脚。”撂去一句狠话,沉汐云头也不回的的离开了。
是皇上的女人又如何?不是皇上的女人又如何?也没见得后宫哪位嫔妃过得是真正的舒心快乐的。帝王之宠,色衰而爱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