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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三章 令人悲伤

作者:小脑斧.|发布时间:2024-12-19 17:12|字数:2960

  我有个相当离谱的爹爹,因为茶肆里说书先生提及的那些大侠勇者的段子从而对燃起了一颗灼热的习武之心。只是可惜,他彼时年岁甚大,并没有地方肯收这样的大龄子弟。

  于是,爹爹他老人家就将自己这一腔热血的习武梦想强行建筑在了我的身上。

  天可怜见的,我虽然被师父肯定是株习武的好苗子,但是心理上,并不能接受行走江湖当侠女这种事情。

  所以,虽然拜师已经有了这么七八年的时间,却也是有愧于乃父,并没有真正的学有所成。甚至在半月前,因为七师兄中毒和五师兄下山一事让也跟着动了离开师门的念头。

  此后,拉开了我一路撞南墙的倒霉旅程。

  掉兽坑,遇怪人,到茶寮的那第一次真人快打。

  即便我看过这么多不像话的话本子,却也没有料到自己会成为类似的话本子主人公。因为一宗莫名被扣下的人命官司的帽子,我和自称韩义的他联手踏上了解案的道路。从即墨镇到端阳郡,这一路走来,当真是经历颇多,也见识颇多。我了解了江湖的神奇,也明白了自己对于江湖的不适应。

  现下里,我体内余毒未消,走两步就要喘三回。但是这处客栈显然已经不能待了,因为有官差寻过来了。

  我不确定究竟是何人报的官,也不是很能肯定这报官之人究竟是因为什么理由去的官府。不过总也不能是因为海捕文书那桩事,毕竟我那时候肿胀如同猪头的脸,和海捕文书上的形象便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想来就算是自称韩义的他去官府自首,也是不会有人愿意相信的。

  更不消说,在海捕文书上我的性别都被标错了。

  这番胡思乱想间,身后房门被大力敲响了。听着外头的质问,我忙忙将大富再度背在了肩头,随即攀着窗棂子要往外翻。这时候眼前却是突兀地一黑,我整个人就气短地软倒在了地上。而此时,那扇破败的小木门也经不住外头人的敲击,一声闷响之后便失去了原本作为阻碍物的存在。

  听得那片混乱的声音,我也已经振作了精神站了起来,随即抓着面前的窗棂翻了过去。这处客栈虽说是在二楼,但是着实高度不够,再有功夫底子倒是也不碍什么。

  不过我这时候已经被盯上了,后头窗子里传来官差的声音,“站住,不要跑。”

  一般而言越是说这种话,听到的人下意识反应自然是跑得越快越远。

  可今时不同往日,因为身体的缘故我实在是拖不太动,在听到身后追兵也翻窗跳出来的声音后忙不迭解下了大富。

  它在我背上就是活靶子,自然是要先放开的。更不消说,落地之后的大富多少也算是个战斗力。

  它站起来的体型有大把个人高,这一路虽然同我辗转不易但是吃的也算好。此刻龇牙低吼,用爪子刨了地,全身被毛倒竖的样子倒是一时唬住了那群官差。

  不过这功夫并不长,起码以我现在的身体情况,又是这夜深人静之地,根本跑不了多远都会被发现,况且我也不愿丢下大富自己独自逃命。

  几个官差功夫当然是很差的,即便是以我素来登不上台面的功夫应对也不至于落下风。可恨手上并没有几分力道,真正是花架子了。如此之下我因为乏力倒是逐渐落了下风,大富那边虽然缠住了一个官差,不过实际作用并不是很大。

  “大富,跑!”在我分神关注它的时候,不防斜刺里那官差抽了佩刀砍了过来。

  我眼见已经无法完全避开,只能侧头避开要害下意识抬手去硬挡。结果预料中的刺痛并没有出现,我腰际被人大力揽过。

  我睁了眼,看到了少年近在眼际的肃穆脸庞。

  他左手将我护在怀里,右手甩出了那截许久未见的九节鞭。大富也将那官差手腕咬伤后脱身过来,蹦到了我们面前警戒地站着。

  乍然看到冲出程咬金,领头的官差大声质问道:“你是何人?与这江洋大盗是何关系?”

  听了这话,我便知道官差果然不是冲着海捕文书来抓我的,因为他们没有认出他来。

  但是,我琢磨着这头自己又多了个罪名,于是不得不据理力争,“我怎么就江洋大盗了?”

  大约是被我的质疑惊到了,领头的官差举了手里的一角碎银,“这块碎银子上的标记,是前天丢失的一笔官银上的,你不是江洋大盗又是从何得到的?”

  我突然想起来,这块碎银其实是那当铺老板给的。而我在投宿的时候有用了那块碎银,流落到官府那头,就有了今夜的这趟抓捕。

  “这块碎银子不是我的。”

  这时候我突然有些怀疑,当铺的掌柜是不是明知这笔碎银子有问题,所以才刻意用来打发了我走,同时,因为有了身侧这少年先前的算计,我也禁不住怀疑起来这恐怕是又一场有预谋的陷害。

  “是不是你的,自然要等进了衙门才能判定。豪哥,修要再听此人废话,两人这定是同伙,我们一起带回衙门再说。”旁侧有个稍年轻的官差说着话就提刀冲了过来。

  那柄精钢锻制的九节鞭仿似有生命般,扭头就往来人手腕处卷去,皮肉撕裂声伴着银光闪过,年轻官差哀嚎着捂了伤手半蹲了下去。其后,九节鞭长了眼睛往他咽喉处裹去,随即撕裂的口子里鲜血狂涌。

  这幕看得另外两个官差都有些畏惧起了,裹足不前。

  不过他们迟疑之际不代表九节鞭的主人会跟着犯迷糊,鞭子化作迅疾的银龙往其中一人天灵盖抽去。

  最后剩下的官差见状,惨嚎一声丢了佩刀就要往后跑。但是九节鞭还是不依不饶地扯住了他的脚踝,将个大男人生生的扯倒。大富本就是狼犬,空气里的血腥味似乎引发了它的野性,它跟着仰头狼嚎了声,随即奔过去张口就咬那官差。

  “大富,住手!”我实在是看不下去这样血腥直白的场景,跌跌撞撞的想要去阻止大富咬人。

  他没有明确的行动阻止,只在我身后出声提醒道:“这是狼犬本性,不管驯养地多好,总是会为血腥而兽化。你这种时候过去,很可能也会被它攻击。”

  我停下了脚步,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因为恐惧。此时,大富踩在那名被咬的奄奄一息的官差头上,仰头再度狼嚎起来。

  背后月色清凉如水翻卷,更加明显地叫人看到了它脖颈吻部毛色都染上了人血的鲜红,浓稠地纠缠在了一处,望之可怖。

  我再站不住,跌坐到了地上。

  他跟着在我身侧半蹲下似笑非笑地看来我半晌,伸了手要扶。

  “你究竟是什么人?”我红着眼眶质问他。

  “月华门,南宫慕合。”他终于对我和盘托出了身份。

  “那么韩义呢?韩家的事情,究竟是真是假?”

  “我并不认为,在这种时候商讨这种事情有什么必要。”南宫慕合再度伸手要扶我,我却打开了他的手。

  “我认识的那个少年是韩义,他告诉我他是天下第一庄的后人,他说他需要云舒卷来救命。”

  “你真的有你所说的这么信任我吗?”南宫慕合的脸融在温柔的月色里,可是眼神却冷厉的吓人。“当然,要是韩义的身份能让你感觉更舒服也没什么问题,这种身份的事情于我而言其实并不是很要紧。”

  一语惊醒梦中人,确实,我与他其实从头到尾就没有所谓的确切的信任。我从来没有彻底放下过戒心,如此互有隐瞒的我们只是一条船上的存在,所以那些话说来其实本没有分毫意义。

  可是心里某处却跟着这样的现实而哀鸣。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为何他不是韩义呢,如果他是韩义的话?!

  如果……

  可这样的如果于我又能有如何的干系呢?!

  和我有婚约的人是尚忆知,就算他家奶奶看我不顺眼,但是尚忆知却待我极好。所以他是谁其实并不会有什么改变,眼下对我而言,明晃晃存在的就是利用的部分,但是可笑的是我甚至不知道被利用的缘由。

  这大约是最最令人悲伤的事情了。他是韩义的话,他是韩义的话?!

  可这样又能如何呢?!

  心底这个念头犹似醍醐灌顶,我瞬间回神过来。和我有婚约的人分明是尚忆知,不管是从哪方面来看,都是比他更好的存在。即便尚府的老夫人看我不顺眼,但是尚忆知却待我极好。所以他是谁其实于我本身并不会有什么旁的改变,甚至对眼下是我而言,明晃晃切实存在的就是被他利用的事实,但是可笑的是,作为一枚棋子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被利用的缘由。

  这大约是最最令人悲伤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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