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只有姚媛一个人在照应着,木绒倾看殷夏她们在跟姚媛妈妈轻声说着话,转头低声问了姚媛一句:“你一个人,照顾得过来吗?”姚媛轻声说:“我没让他们来,现在功课紧,来来回回路上要费不少时间,在家还能帮我爸照应照应。没事的,中午我姨妈就过来送饭换我了。”木绒倾点点头,看了看姚媛的妈妈,怕说话多了她会累,就轻轻拽了拽殷夏的衣角。殷夏是何等聪明的人,立即就明白了木绒倾的意思。又说了两句后,她掖了掖姚媛妈妈的被角,微笑着说:“阿姨,您好好休息,我们下次再来看您。”
姚媛要送,木绒倾赶紧把她推了回去,说好好照顾阿姨,别太累了。
一直到出了医院大门口,四个人都没有说话,一路无语。终于,苏西田最先忍不住了,她小声地嘟囔:“我怎么觉得,阿姨好像病的很重啊。”
金何立即用力地点点头:“我也觉得,但又不好意思问是什么病,唉。”
木绒倾看看殷夏:“你也没问吧?”
殷夏点点头:“这么些天下来,姚媛连你都没告诉,我们怎么好问?应该是有些严重,不然不会这么些天精神还不好了。”
“姚媛真辛苦。”金何说了一句。
苏西田点点头深表赞同:“平常看她还老加班,还要照顾她妈妈,两边跑,也真吃得消。”
这么一说下来,四个人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殷夏停住脚步,看了看她们:“我说,虽然我们跟她同事也没有很久,但看她现在处境一定不顺利,以后要是有事,我们能帮的尽量帮。万一自己帮不上了,互相转告一下,几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强。阿木,听到没?”木绒倾听完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在这四个人里面,她跟姚媛走的最近,如果姚媛要人帮忙,第一个肯定是找自己,殷夏这是在给自己预备后备支持力量呢。木绒倾感激地朝她笑笑,心想,这个殷夏,做人办事还真有让她觉得温暖。
四个人走着走着,走到了一家饭店门口,小小的门庭,里面没有几张桌子,看着挺干净整洁的,就决定在这家吃饭了。
殷夏拿过平摊在桌上的菜单,问了问苏西田跟金何,选了几个菜后,喊服务员过来点菜。
服务员出来的时候,木绒倾一抬头,呆了。
拿着点菜单出来的服务员在看到木绒倾时,也明显地一愣,顿时手足无措地站在了那里。
木绒倾看到她尴尬难堪的样子后,迅速反应了过来,立即若无其事地看向了别处。
点完菜,服务员走向了里面。
过了两分钟,木绒倾说了声“我去洗手”然后走向了里间。
她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墙边瘦削的身影,直到现在这个人还是一副惴惴不安的表情。
木绒倾走了过去,她一抬头,脸上显出一丝恐慌。
“我不会告诉你姐姐的。”木绒倾柔声说。
面前的瘦小女孩不安地确认:“真的?”
木绒倾认真地点点头,微笑:“我不会说的。你叫什么?”
“姚芸。”她那一对跟姚媛极为相似的黑亮双瞳让人过目难忘:“我只是周末过来帮忙,家里人都不知道,我告诉她们去补课了。”
木绒倾看着她,轻声说:“姚芸,你现在是高中,课业很紧,还是应该以学业为主。而且这样周末出来打工,收入也有限。大人的事情,她们自然会想办法解决的。听我的话,以后只要好好学习就行了,周末有空就在家帮忙干活,好吗?”
姚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安静地点了点头。
木绒倾回到前厅,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其间她几乎一言不发,心里很不是滋味。
吃完饭,殷夏说要跟木绒倾散散步,金何就跟苏西田打车先走了。
走了两步,殷夏问:“你认识那个女孩?”
木绒倾笑着侧过脸看她:“就知道瞒不过你。刚才她们在,所以我就没说。她是姚媛的妹妹,瞒着家里人出来打工的。”
殷夏停住脚步,愣了半晌。然后,叹了口气:“真懂事。可惜,不合适。”
木绒倾点点头:“我劝过她了,而且今天被我们看到了,我想她以后应该不会再出来了。可是,我有些担心姚媛家的情况。我们要不要帮帮她?”
殷夏皱了皱眉头:“好像很有些问题。可是你知道,姚媛是多么心高气傲的人。上次她开口找你帮忙,估计已经是被逼到走投无路了。如果不小心,会伤了她自尊心的。而且,如果她妈的病很严重,也不是我们就能帮得上忙的。我们先打听打听情况,回头再看吧。”
木绒倾点点头,两人继续往前走。
就这么慢慢地走着,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春天暖暖的阳光洒在她们身上,透过欢快生长的梧桐枝叶,落下了一片片金色闪烁的温馨。
转过一个路口,木绒倾看到一个大的公交站台,准备走过去。
殷夏拉住她:“要么散步,要么打车,这么多人等公交车,我可不想挤啊。”
木绒倾笑笑:“我只是去看看站牌,多了解了解线路跟站点。以后自己一个人出来,也好找地方啊。”
殷夏想想也对,就跟着她一起挤到了站台边,凑过脑袋研究起线路来了。殷夏对这个城市还是比较熟悉的,但是现在的交通变化也很快,不一会儿,两个人就脑袋挨着脑袋开始对着站牌指指点点讨论起来了。
不经意间,木绒倾感觉到衣服下摆被人轻轻蹭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她才忽然警觉起来,急忙把手放回口袋一摸,不禁脸色一变:糟糕,钱包没了!
殷夏觉察到她的异样,立即反应了过来:“丢了什么?快想想。”
木绒倾凝神一想,终于轻轻舒了一口气:“还好,为了省地方,早上我把钱包换成了钥匙包。钥匙包里面只放了点钱。”
殷夏也轻松了起来:“不幸中的万幸,要是丢了身份证银行卡,麻烦就大了。”
话刚说完,忽然见木绒倾的表情又拉下来了,只见她苦着脸说:“完了,家里的钥匙在里面。”
殷夏先是一愣,然后忽然笑了起来:“那没办法了,只有找余航了。”
木绒倾无奈地撇撇嘴,只好拨通了余航的电话。
“我钥匙丢了,你的能借我用一下吗?回头配了新的就还你。”木绒倾说。
余航立即问:“你在外面?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