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外部党羽,给仲夏欲加的罪状,罪上加罪,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舒佟提着裙摆,精致的妆容全花了,满脸湿润慌乱的模样,却让日日夜夜竖起戒备的仲夏脱下装备,轻松地舒气,莞尔,一笑,只为,伊人。
舒佟跑的急绊住脚,一个趔趄,被仲夏完好无损的接在怀里,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抱的紧紧的,温安集怒斥仲夏放开,他不予理会,抚摸她柔软的长发,兀自细声呢喃,“以后遇事不要匆匆忙忙跌跌撞撞的,没有我在你怎么办呢。十年了...”
“夏夏...”舒佟埋在他的胸膛里,熟悉的温暖,让她自私的想一辈子眷留。“快走...”
“除了你,”仲夏叹气,惆怅却不含任何悔意。“欠下的任何债,我都没逃过。”
这样笃定的话微微拂动温安集耳翼,人最难操纵的是人心,刚刚不知怎么了,他有片刻的心软。直到审查官带了一个连堵满偌大的温宅,他才惊醒,这座机关大院是他的。
“老司令大寿,福如东海,祝贺祝贺。”未见其人但闻其声,舒佟紧张的推搡仲夏,眼里清晰可辩的焦虑,她要仲夏赶紧走,刚才她慌里慌张的正是在外听说了这些人要抓走仲夏,连罪名都没来得及了解就这样匆忙地赶来告知,真是个善良的丫头。
“得了,”温安集厌烦的挥手,“把你那支队抽走,看了就让人折寿。”
“这...”检察长警惕地观察仲夏,以一敌十可不是传说更由不得闹着玩,为了谨慎处理他才专门带一个连。
“撤了吧。我以军人的名义发死誓,不会逃。”仲夏松开怀里的人,像以前一般为她整理褶皱的衣摆,细心,温情。“检察长,容我再和老司令说两句话。”
见仲夏态度诚恳,又发了最高誓言,颔首,侧身吩咐文员把仲夏的一字一句做好记录。
温安集担心拖越久就越不利逮捕仲夏,可舒佟不争气的模样实在让他不忍。
“长话短说。”温安集面色凝重地说道。
“十年,辛苦了。”仲夏再次深深鞠躬。
厅堂军队围起来以外的圈子挤满了人,多数闻声而来的记者,捧着相机咔嚓咔嚓。听着,像在倒计时,旁开三米阿温指尖凉透,瞳孔深邃无底。
温安集眼角泛潮,眼底散射的光芒却是寒冷。
“舒佟不适合做政治交换品,她不够优秀,不会有那方世家对她的任性随意迁就。婚事慢慢来吧,以她幸福为主,凭她意愿。”
仲夏再次深深鞠躬,正是心痛吧,眼圈都肿了,山雨欲来之势。
“这件事后,不管结果如何,都请您别责怪温良,我最后的决定他并不知道。还有,慕成叔三日后就到B市,虽然我也觉得您是个不像话的父亲,但父亲的地位始终神圣不可撼动...那么最后,请您保重身体。”
仲夏最后一次弯下腰。
舒佟扑腾地上前,被军官挡开,衣角从指缝滑落,她扑通跪在温安集右侧,泣不成声,“外公...求...求您,救...夏夏,外...公...”
阿温拨开人群,又被挤出,她从没这么愤怒的想要把这伙人塞进温安集书房的鱼缸。气结归气结,元英还是来了,替她扫清人群。
阿温抱住舒佟,对她摇摇头,箍紧手臂。
十年过往悉数端上台面,细数回忆,像掬着一捧沙,而后不遗余力地扬撒。这就是回忆,要你直视要你拿起还要你放下。
手拷上了坚硬冰冷的手铐,小西装裹住手臂,同时裹住以一敌十的能力,裹住军人璀璨耀眼的苍穹,他挺直了背影,一步一步踏着铆钉鞋,这么一个传奇,要成为过去式了......元英曾说过,有些人连背影都是金色的。果真如此。
保释,不可能。刚才幕后,陈穹一干人就在商量对策。他们决定采取各方掩护,做假证减刑。不怕事后东窗事发,只怕辩护过程中掩护不得力,这时候就需要卓磊罩着此次行动,不由分说,趁宴会还没散,人流不大,陈穹从后门穿过弄堂回到陈宅,收拾妥当就走了。以至,后面的事没有陈穹,局面混乱。
陈老同温安集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像若无其事般继续捧热场面,邀着诸多人碰杯,宴会中央恢复歌舞升平。
温安集正当兴头上,多灌了酒,人来人往的身影重叠也就罢了,怎么努力越想仔细看清,就越模糊。
直到那声隔了半个地球传来的“爷爷。”,温安集才巍巍颤颤地扶着腰,握紧温良的手臂,光滑的皮革大衣似乎还沾了瑞士雪后的潮气。
他越渐欢喜,孤独的老人,意外迎来外孙,恰逢寿辰,好像,一切戏码,都照着他心意走。
温良本来打算长时间不回B市,可是在仲夏的传真里少了不少东西,刻意隐瞒些什么,他心下觉得不安,今早,动用了温安集外置私人飞机,火急火燎地赶回来。那架飞机正四平八稳地拘禁在体育馆,等待中央指示。
当然,温安集并不知情。
他静静端详孙子,耳旁享受着宾客的赞叹。
温良昨夜一夜忙碌,几乎没合眼,下睑布满血丝,眼窝浅浅下凹,下巴一弯青渣来不及剃,硬生生在温文尔雅的人身上贴上成熟忧郁的气息。他踩着磨得发亮的皮靴,退后一小步,深深鞠躬,“祝您寿比南山。”
话音刚落,检察长带着一大波兵,数数十来人,各个正装身着绿军装,丝毫没如前奏给温安集卖面子,检察长的面子倒是不太好看,“温老,我敬重您成就卓越,人刚刚我可是在你面前带走,算是应了你的允,现下,是唱哪出?”
“检察长,有话好好说,政府允了你这么扰民?”温安集看到寿宴的宾客均退避三舍,议论声此起彼伏,嘈嘈杂杂的步兵整堆,使他动了肝火。
“请温老让令孙交出仲夏。”检察长也懒得跟一个脚踏半棺材的老人啰嗦,摆正了态度。
温安集闻此,怒不可遏地望向温良,原来他回来是有别的目的。
“检察长,您怎么就肯定人在我这里。”温良的态度却一如众人想的相反,处之泰然,唏嘘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