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店就建在那么一棵硕大的水杉下。那棵水杉树很是干挺拔笔直,那般的高耸入云,枝叶万分繁茂,很是郁郁葱葱。刘恩彤在那天庭却是从未见过这种树,他不由得兴奋地拍了拍它很是粗壮的树干,几片大大的叶子随之飘落。那少年渔民在一旁不由得喃喃自语道:“这个是水杉。水杉在这世间罕见,它的历史恐怕要比这大唐还要悠久得多,它外形无比的优雅凝重,而又刚正坚毅,木质无比得厚重深沉,正是我最喜欢的一种树。”
半晌过后,那少年方才这么回过神来,说道:“我们来点菜罢。”这回他们点的是鱼子闷豆腐,鲜苔爆腊肉,重油滚虾球,尖椒刺猪血,干煸刁子鱼,粉蒸青鱼肚,汤是用那砂锅慢火细细煨成的莲藕排骨汤,汤里面是定要放进那清脂消火的莲子心和百合瓣的。少年这点菜点得很是兴高采烈,恨不能就将这个小店美味一网打尽一般。
这刘恩彤自幼就在天庭长大,被那诸仙们视为自己的掌上明珠,花样繁复的珍馐佳酿早已让他腻味,这回突然乍见这么多闻所未闻的山野风味,恨不得就此击掌叫好。不一会,那热情无比爽朗的老板娘逐一送上酒菜,摆满了两张拼起来的杉木桌。虽然是杯盏拙陋,很是装饰简朴,刘恩彤不由得举箸一尝,却当真是样样美味盈口。他听得那少年的话音如同玉珠落盘,玲珑悦耳,见识亦很是不俗,加之这食物实在是万分爽口,内心竟是颇感愉悦。
刘恩彤和那少年渔民的年龄很是相仿,这两个人就如此边吃边谈,竟是都有了那么几分相见恨晚之感。那少年如此滔滔不绝地说到动情处,竟一把攥住了刘恩彤的手。刘恩彤一时只觉他手掌很是娇柔细腻,不觉得那么一怔。那少年这才察觉失态,忙就松开手,低头不由得羞赧一笑。
两人酒足饭饱之后,刘恩彤便随手摸出了一件天庭惯见的白玉麒麟付帐。这种山野小店的老板又何尝见过这稀罕宝贝,当即就是目眩神迷,险些就此晕厥。
两人出得店来,那清冽寒风骤然扑面。那少年不由得双手抱肩,试探着问道:“这春寒时分,公子可否能借你的裘衣供我御寒?”
刘恩彤此时见他衣衫单薄,当即就脱下了身上的裘衣,披在了他身上,很是爽快的说道:“兄弟,你我这一见如故,你就将我这件衣服穿了去吧。”
那少年却也是不客气,当即就披上了裘衣,只是这衣服却是略显肥大宽松,他朝刘恩彤楫手:“多谢。不过我还没有请教兄长尊名呢。”
刘恩彤不由得笑道:“在下刘恩彤。兄弟你呢?”那少年大笑道:“大家都称呼我敖离瑞呢。”话音一毕,他便如变戏法一般的从那手掌之间取出了一块透明橙黄之物递与刘恩彤,这便转身离去。
刘恩彤不由得端目细看,那却是一块很是的晶莹琥珀,橙黄色的美丽晶体里间尘封着两只小小的蜻蜓,一只呈红色,一只呈绿色,都是就此要振翅欲飞的姿态。两只蜻蜓如此面对面,似乎是在这么喃喃互语。虽然是年代很是久远,但是那蜻蜓翅翼上面的纹络却仍是依稀可辨。
刘恩彤的目光不由得被被那琥珀很是美轮美奂的光泽耀映得扑簌迷离,心下不由得明白这个是在天庭都会罕见的稀罕珍品。“贤弟,像这么贵重的宝物东西,我可是不能要的!”他这拔步追要去赶,敖离瑞却也是在前面很是疾步如飞起来。
及至这两个人跑至海边。敖离瑞回眸对刘恩彤粲然嘻嘻一笑,转身便直接跃入水中。片刻之后,在那天际之间突然传来敖离瑞轻柔的声音:“哥哥,待十日之后,你可一定要来这里等我啊。”
刘恩彤此时心中被那好奇和疑问漾得很是满满的,这直觉很明白的告诉他那位叫敖离瑞的少年绝非是什么普通的渔民。这一日之后的每一天,他都是早早得来到海边,却是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个神秘的少年。
在到那第七天,刘恩彤安静得仰躺于那个海边的岩石后晒着太阳,一边倾听着海鸟的鸣啼和潮水的起落声。突然间,就是一个万物俱静,各种声音突然间就是一个全部戛然而止。刘恩彤不由得一楞,他侧过自己的头,只见面前出现了一个令自己不由得愕然的一幕----
那海面之上波涛不停得阵阵翻滚,却是没有任何的声息传来。四周都是寂静无声,空气之中似乎已经凝固住了,然而那个海风凛冽,气势万分逼人,似乎就有大事即将喷薄涌现闪现。果然,就从那海水中央蓦地升腾起了一座无比巨大的水晶平台,那四周衬托着那浪花万簌。水晶平台的中央是一具嵌满了贝壳的美丽灵柩。这时,灵柩的前方缓缓的出现了一位老者的背影,他头戴着紫金冠,轻轻的抚着灵柩,似乎是在恸哭。灵柩右方,站着一位绝美少女,眉眼而又清秀,双眸似那深潭,神情很是哀矜。而护于水晶棺左面的,是一位手持双剑的壮汉,很是肃穆威严,面露着不知名的悲戚。
就在他这心思无比忐忑之间,那个水晶平台已经无比快速得驶入大海深处。待那无比盛大的场景消逝于视线之间,四周的声音这才缓缓得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