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竟会给自己送点心来,陆玉婵见着好生纳闷。这丫头不是素来讨厌自己,如何又使起拉拢的把戏。莫非是想借着她腹中的这块肉来牵绊住皇上,看来也只有如此才解释的通。命翠环打开点心盒盖,只看了一眼,唬了一跳,忙忙的掩上将其他宫人屏退。里面除了一枚玉玺,还有皇帝的绶带和头冠。
“娘娘,公主送这些来是什么意思。”翠环知道厉害,但十分不解,隧悄声问。
“想不到她小小年纪就有这等手段,该不会是有人背后唆使的吧。”陆玉婵沉思片刻,对翠环附耳交待数句,翠环应声而去。她微微一叹,自语轻轻:姐姐,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
“主子,惠嫔娘娘刚刚派人来请您过去品茶。”小穗在门外道。
青渐正和楠儿剪着窗花,打算贴些喜庆的迎新,隧道:“好久没去看她了,你陪我过去瞧瞧。”
“哎。”楠儿应着去寻来撒花狐毛斗篷给她披上。
来到朝露宫,陆玉婵稍稍让了让,遣退闲杂人等,即刻转入正题:“姐姐,今日是有件大事和姐姐商议,但请姐姐一定要答应玉婵,否则玉蝉宁可一死。”说着跪了下去。
青渐忙去搀她:“哪里这样严重,你这身子怎好跪的,翠环快帮我扶着点。”
翠环却不去扶她主子,反而也跪着叩头哭云:“玉嫔娘娘千万救救我们娘娘。”
楠儿见状上前帮忙扶陆玉婵,一行道:“惠嫔娘娘先起来再说。”
陆玉婵坚持不起,道:“桌上的点心是公主送来的,姐姐一看便知。”
迟疑一下,青渐走去揭开盖子,里面黄澄澄的一片,心下没由来的乱跳。私藏帝王信物衣冠等同谋反,难怪她要慌成这样。不用她说,也知华月送来此物的意思。若她听从,那自己难逃一死,相反,公主也不会放过她。不对,华月年纪还小,想不到那一层,上次的事是端敏的意思,这一次……如将此物呈给皇上,皇上势必追查,即便不是主谋亦当论罪,华月是他女儿,必定令他难做;如不禀奏,自己和玉婵总有其一要受害,总归是两难之选。
陆玉婵泪道:“姐姐,你就别犹豫了,眼下唯有一条路可以解你我之困,但求姐姐成全。”
楠儿忧心似焚的催道:“主子快些定夺,迟恐有变哇。”
青渐暗叹一声,蹲身去扶陆玉婵,言:“当务之急是赶紧毁了这些东西,你先起来,我必不会让你难做。”
“姐姐的恩德,玉婵终生不忘。”
“是你心善,肯饶我一命。换做别人——好了好了,快起来,当心点。”
这边命楠儿回去取了化金水来,又端进火盆,将那些物件烧的烧、化的化。
是夜,青渐留下书信,与楠儿易容成小元子、小欣子自角门匆匆逃出。
楠儿回望宫城道:“你说刘嬷嬷知道了会不会怨我们没有辞她。”
“不知道反而好,知道了一则担心,一则担罪。她年纪大了,哪里能过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
“主子,那我们往后去哪儿?”
“还记得当年为了治好我的奇毒,青离指引了一位名号为‘阎罗惧’的世外高人,咱们眼下没有方向,不妨寻他一寻,或者可以拜在门下学些救世的方子也好。”
“我看那,还是先给主子治好脸上的伤才是。”
青渐抚着面具,那层假皮之下的疤痕虽说比刚刚烧伤时消退不少,终究是刺目,因摇头:“也不指望了。”
天亮时分,芙清苑上下发觉玉嫔走失,急急慌慌的去报,刘骆在书房闻得,当场头风发作,晕倒在龙椅上。
你还是走了。
这么突然,没有任何征兆。
你为何不肯留下?
不是说好一起隐居山野,你却不守信诺。
从前或者他还少一点担心,自仲夏告诉他,她失去了武功,他的心又如何能安。
“还是没有找到么?”刘骆连眼皮也懒得抬,听得仲夏的脚步声就知道是一场空忙。
“属下已经在各处城关安排人手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你忘了她会易容么,她想躲我,又岂会那么容易找到。”这一次,她留下的书信只有区区五个字:奴去也,勿念。
“主子,不是还有灵鸠么,属下放出的灵鸠应该不难寻到。”
“你怕她想不到这一层么,若是能找到,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二人说着,李德才进来禀道:“华月公主求见。”
“朕心烦的很,谁也不想见。”
“公主说,她知道关于娘娘走失的事。”
刘骆一怔,命:“宣”。
华月姗姗见礼后将禧妃送点心,自己又转赠惠嫔一节说出,并云:“后来儿臣派人去问惠嫔娘娘可喜欢这些点心,不想见着下人们鬼鬼祟祟的,玉嫔娘娘亦在场,当时儿臣并未觉出什么不妥,今才想起,特来禀告父皇。”
禧妃!惠嫔!刘骆脸色难看下来。
华月忍住得意的笑,额娘,你看到了么?女儿会替你慢慢解决这些碍眼的女人,她们谁也休想得到父皇!
且说青渐和楠儿换了常服从郊外走出数日,自认已无追踪,便放心宿在客栈。关好房门,二人将面具撕了下来。
“终于可以透会气了。”楠儿笑说。
“明日过城关,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重新做副陌生的面孔为好。”青渐取出药箱让楠儿帮忙倒些水来,背过身的一刹那感觉窗外有影子闪过,她猛然扭头一喝,“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