骥儿他还活着!这个消息无疑让青渐振奋无比。压下激动之情,她问道:“那他现在在哪?”
仲夏低道:“娘娘放心,乐王殿下现在很安全,并且臣也找到刘嬷嬷,二人现下正在一处。”
这大概是她最近以来听过最开心的消息,面纱下的笑容隐约可见。
“此事臣是瞒着皇上的,还请娘娘切勿走漏消息。”
青渐心知是为难之事,奈何内心焦燥,故求:“能否安排我见一见他们?”
仲夏犹豫片刻,点头:“容臣稍作安排。”
青渐当下跪拜,仲夏连忙扶曰:“娘娘无需行此大礼。”
数日后的一个傍晚,楠儿行色匆忙的领着两人急急步向宗庙。
“主子。”一声轻唤,青渐顿晓是人来了,回首,禁不住酸楚泪下。
刘嬷嬷上前行礼道:“给主子请安了。”
青渐搀住她,半日说不出话来。
刘嬷嬷身后那名作太监打扮的人亦出声:“姐姐。”
骥儿。想不到能再见到你。
刘骥察觉出她面纱下的容颜有异,问道:“姐姐你的脸?”
青渐笑而摇头:“没事。”撇开话题云,“这些时日骥儿过的可好?”
“好。”刘骥皱眉缓道,“那日幸亏仲护卫放骥儿一马,要不然今日也不得见姐姐一面。只是姐姐似乎过的不好——是他贬你来这里?”
“是我自己的意思。”
“跟我走吧,姐姐。即便你愿意青灯古佛也请让骥儿待在你身边。”刘骥上来拉青渐的手,有那么一刹那动摇到她的意志。
“皇上驾到——”
这一声不亚于晴天响雷。四人皆震住,刘骥甚至忘记松开青渐的手。刘骆进来看见此景,目光定在两人交叠的手上,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阿骆,我们只是——”青渐怕他再次误会痛下杀手,急着抽回手辩解,岂料刘骆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一声大笑打断她的话,弄得她心里惴惴不安。
她只有在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想起他们之间的情分,才会这么亲切的称自己为“阿骆”。她在颤抖,是怕么?自己真的这么可怕?刚刚听见刘骥说要带她走,若是迟来一步,她会不会就此跟了去?他一点自信也没有。失笑。刘骆正色云:“想不到乐王还活着,看来是玉嫔诚心祈祷的功劳啊。”一面转向刘骥,言笑自如,“你都不知道,你去了之后,玉嫔日日拜佛祈祷,这才把乐王你的魂魄给唤了回来。”
刘骥已经知道他下令诛杀的事,也带笑敷衍:“如此臣弟是要好好拜谢玉嫔娘娘。”
青渐何等聪明,当下明白刘骆是故意在刘骥面前演戏,于是走近刘骆道:“既然骥儿回来了,妾也无需继续留在宗庙祷告。”说着眼神看向他,好似当真如此。刘骆亦望着她的眸子出神,在不知就里的人看来颇有点情深意浓之味,殊不知二人通过目光交汇内心早纠结上千百回:你要保他,所以会这么说。
他是你兄弟,难不成皇上还想杀他第二次?
你愿意让步,朕也无谓去做恶人。
青渐读懂他的意思,进而开口央道:“皇上,乐王在外饱受苦楚,如今能安然无恙全靠苍天庇佑,皇上当加倍补偿以尽兄弟情谊才是。”
“这个自然,除了府宅一律赐还,另赏田千亩、金万两。”刘骆面朝刘骥,语气诚恳的询问,“骥儿可愿在朝中做事?”
刘骥哪里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作揖辞谢:“多谢皇上赏识,骥儿只爱吟风弄月,对政事毫无兴趣,即便勉强去做,怕也不会有何建树,于社稷无功。皇上还是另谋贤德吧。”
“那朕就加封你一个逍遥王如何?”
“臣弟叩谢谢皇上。皇恩浩荡,福祚绵泽。”
想到什么,青渐云:“皇上可还记得妾在进宫前曾居住的公主府?”
“怎了?”
“那里向来是闲置的,不如赐与乐王吧,因为一直有人打理,即刻搬去也无碍,就是换块牌匾的事。”
刘骆看她一眼,心说:你倒替他打算好了。嘴里说:“就依玉嫔的意思。”
故此刘骥住进了青渐之前所居住的公主府,门头匾额为刘骆亲题:逍遥府邸,四字。青渐亦回到芙清苑居住,每见刘骆皆礼数周到,言行间生疏客套。陆玉婵时来少坐片刻,其余妃嫔更是难得一见。日子过得清淡无味之余,刘嬷嬷提出要接诚儿回来陪伴,被青渐阻下,自言:独善其身尚不能,何以拖累。
太熙七年十月,突厥忽帅兵进犯,天朝疏于防范连破两座城池,军情告急。
看到战败的陈情奏折,刘骆的头风之疾越加发作,怒斥:“十万兵马居然也能输,这张进山是不想混了还是朝廷都养了些饭桶?!”
阶下众臣无言以对,各个沉默低首。
“臣以为,此次突厥来犯实是筹谋多年,一则兵马强健,二来是因为有新造的弓弩剑盾,三是我朝边防连年战乱、失于休养。若是力敌亦不过战况平平,况朝中兵马调动空虚只会招来外敌觊觎,唯有智取。”回话的却是今科钦点状元,拜职中书令的柳玉。
“智取?朕也知道,如何取法,爱卿且说来。”
柳玉含笑神秘道:“兵法贵在迅、奇,倘若泄露出去,顿失先机,容臣私下禀奏。”
“准。”
底下一众有眼热的,也有暗地咒讽的。柳玉悉数看在眼底,自信满满的一笑——别人怎么看怎么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说动龙椅上这一位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