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主子……”楠儿昏迷中尚不停的唤着青渐,青渐泪下,上前握住她的手。
感觉到手中的温暖,楠儿慢慢回过意识,勉强睁开眼:“主子,你没事就好。我……恐怕不行了。”
“别胡说。”青渐低嗔,“大夫说你只是失血过多,好好休养就没事的。”说着别过脸去,忍了忍泪。
楠儿无力的笑了笑,闭上眼。
方才大夫的话又回响在青渐耳边:这位姑娘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只是她伤到了腹部宫内,今后恐怕是难以生养。日后亦要处处小心,切忌劳累才是。
楠儿,我许诺你将来嫁个好人家,我一定会为你办到。青渐暗暗发誓。
厨房。煎药的罐子冒着水汽,阵阵药香溢出,苦浸浸的味道弥漫开来。
仲夏见青渐亲自守着药罐,上前道:“主子,这等事还是让属下来吧。”
“是我害的她,你就让我为她做点事吧。再说我和她是多年的主仆,她就像我的亲妹妹一般,姐姐替妹妹熬药也是应该的。”
仲夏不语,却也不走,呆呆的站在一边看着。
青渐回首看他眉里笼愁,问:“你又怎了?”
“大夫的话我都听见了,楠姑娘要是知道,真怕她承受不住。”
回思楠儿出事后仲夏的种种表现,青渐不禁猜度起来,又不便挑明,试探道:“正是呢,所以还请你保密。将来不管怎样,我都会替她安排好。”
“娘娘打算如何安排?”
“按说宫女要出宫得满二十五岁,她还得五年,而且依照她的性子,怕是不肯离开我。”
“莫非娘娘要把她嫁给太监?”仲夏不由露出几分焦急。
“她已经不能生育,若要瞒她,这也不失为一个法子。再者,又有谁会不在意这个而肯娶她?”
仲夏沉默了片刻,半跪诚恳道:“如若娘娘首肯,属下愿意照顾她一生一世。”
“你?”青渐并未想到他这么快就坦白了心声,还是在如此情境下,如非情深意重又岂能轻言一生。难道是自己不在宫中的这段时日他二人已经情愫暗生?想了想,认真的问,“你可当真?”
“当真!”
“那好,你先起来。容我和楠儿商量之后再定,毕竟她怎么想的,我还不清楚。”
“谢娘娘成全。”
青渐展眉舒心曰:“楠儿有福,托给你我倒真的放心。”
这边聊着,药也煎好,青渐小心的倒在碗里将托盘递给仲夏,笑言:“这个表现的机会就留给你了,快去吧。”
怎么是他?楠儿迷糊醒来,床前坐着一人,不是主子也不是其他的婢仆,好生奇怪。
“趁热喝吧。”说着一汤匙药送到她唇边。
“这怎么好意思,还是奴婢自己来吧。”
“你现在是病人,病人就要听话。”他不容质疑的口吻坚持要喂她,楠儿略有羞色只得低头喝了。
“好苦。”眉头皱成一堆。
“苦么?”他有些无措。照顾人对于他来说还生疏的很。想到什么,他道:“对了,梅子,我去找些来,你等着。”
见他一溜烟跑出去的匆匆身影,楠儿满足的绽开笑容,自喃一句:“傻样。”
青渐屋里。
张震汇报了几项紧要的事务,尔后取出那日描画的图样道:“那批杀手的事属下研究了几日,猜测这些图纹代表一个组织的符号,只是始终想不透是何意思。”
青渐凝神细看,那些纹样各个不同,曲线之下还有些小点,似乎在哪里见过。到底在哪里?冥思苦想,脑中闪过一个片段——波斯文字!没错,当日薛白拿的那本书上就是这些字。
“赶紧去找一个懂波斯文的人来。”青渐命道。
“主子是说,这些是波斯文?”
点点头,青渐道:“解开这些文字的意思,大概就有方向了。”
“不好了主子,有人劫狱,田知州不知去向。”张震的一个手下急急来禀。
张震火起,怒骂:“混账,大白日的也让人劫走了!”一面匆忙与他同去监牢查看。
但见狱中几个牢头晕倒在地,显是被人下了迷药。可恶!青渐蹲身探了其中一人的脉搏,知是昏迷不久,急道:“快追,应该没有走远。”
青渐摇首轻叹,真是焦头烂额,却听一个声音道:“娘娘若是相信小人,请让小人替娘娘效犬马之劳。”
回望,原是那日行刺被关押之人,因苦笑:“你一介书生,能有何用?”
那人自信的笑说:“如不出小人所料,田知州必是逃往西去,那地界是朝廷管不到的,况小人听说他有一个远亲嫁给了胡人,若想脱罪,定是携带私逃。”
“哦?”青渐听他分析的头头是道,又熟知府衙之事,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你怎知道?”
“小人有过耳不忘之能,方才劫狱的情形都在小人视听之内。”
“那你如何在劫狱之时不发出警告,你这样等于同谋。”
“实在是惭愧,小人当时也中了迷药,口不能言,只是警觉在先,神智尚还清明。”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袁起。”
青渐隧根据袁起的叙述与分析,命人将几处城门关守,果不其然捉到了乔装后的田知州。
“你能将功赎罪,又有些机智才干,本宫考虑减免你的处罚。今府衙无人打理,本宫便命你暂代,直至新任就位。”
袁起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跪谢连声。
张震那里起获劫狱之人,呈上一物:“娘娘请看。”
青渐接过,是一枚圆形金属挂坠,当中铸了一个镂空的图样,正是波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