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坐在庭院里,漫天星斗灿烂,心事悠悠。
她该是伤了他的心吧。他那样生气,想必再不会理自己了。本以为还能多在幻想中过些时日,没想到现实一下击碎了梦幻。其实也不是那么喜欢他,相处的时间亦不算长,终究是因为没地方可去才会——想着想着有关他的一幕幕重复在脑海,他的笑颜、怒色搅乱了心绪,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已经无从知晓。
“青儿姐姐,你在想什么?”
青渐听到小菱的声音,勉力挤出笑来回应:“没什么,发呆而已。”许是和小菱的之前的际遇,她们之间少有那些礼节,更像是姐妹。
“骗人。”小菱的笑有着圣女独有的纯净,“最近跟着大祭司修习,我的灵力增长了许多。虽然不懂你们大人的事,但一眼就瞧出你身上的光是深蓝色——你分明有心事。”
“哦?”青渐好奇的问,“所有人身上都会发出光?”
“对呀。即使他们不表现在脸上,却难以瞒过我的法眼。比如大祭司的光就是白色的。”
“那代表什么意思?”
歪着小脑袋,小菱想了想道:“包容,大公无私,简单纯粹,无所求。”
“那梅录果尔呢?”
“他呀。”小菱不禁又笑,“有时候是红的,有时候是绿的,还有时候会是粉红色的。”
“这么多?”
“是啊,通常他是绿色的,对着可汗就变成红色,但是如果桑塔姐姐在场的话又会变成粉红色。”
青渐莞尔笑说:“这倒真是挺形象。”
说话间,远处一袭身形走过,是他。
小菱刚要叫,青渐捂住她的嘴,拉她躲在柱子后面,直到他走过去。
“姐姐为什么要避开可汗?”
“我想,他这会应该不愿意见到我。”
小菱故作忧伤的叹了一声:“唉。”
青渐笑斥:“小孩子家家的就懂叹气了?”
“我是替可汗叹气。其实他很想念姐姐,偏偏你又躲着他。”
“你,看到他的光是什么颜色?”
小菱笑眯眯道:“紫色。”
有一种巧合叫做命运,有一种必然叫做注定。当她还在犹豫以后是不是要避开他的时候,他正在她的门外等着。她一惊,这么晚,他是特意来等她的?想要逃,他赫然张开臂拦在面前。目光交会,是询问,是怨嗔,是无奈,是闪避。
“这样做,有意思么?”看着她,许久才出声。
青渐咬着唇不吭声,她还没想好,他就出现。
“为什么不做你自己?你答应我的。”他嗓音低沉而魅惑,动摇着她的心意。
星光洒在他身上,那种孤寂的冷让人心疼,那种高贵的光华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她蠕动着唇瓣,含混不清的吐出几个字:“我不配。”
那我告诉你,你错了。没有人天生就是君王,没有人天生就是奴仆。高贵和低贱的区分也不在于地位,而是灵魂。他不曾开口,眼神炽热,传递着内心的想法。
青渐心中钝痛,眼中凄哀。你不会了解我经历过的那些,连我自己都过不了自己。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人总要活在当下,不试着迈出新的一步又怎知未来会如何?他朝她伸出了一只手,若你希望,我便是你的依靠。
迟疑。静默。感动。颤颤的将手交到他宽大的掌中。他的眼睛明亮如星,闪烁着喜悦与悸动。
是什么将彼此联系在一起,是交错的因缘还是看不见的红线。
整个皇宫洋溢着筹备婚典的喜庆氛围,与之不和谐的则是宫外席地而跪请愿的大臣。
“请可汗收回成命。”
尹后站在城楼上望去,一抹淡笑,转脸柔婉劝道:“默儿,现在不是母后阻止你,这种事是瞒不住的,不要再固执了。”
默棘拉毫不在意的样子,命人请青渐和圣女过来。青渐在宫内便听得此事,踌躇着不肯去,倒是小菱拉着她跑上城楼。临高俯视,底下一片黑鸦鸦的人头皆是朝中大臣,不由心慌。
默棘拉走到她身边,将她的手握紧,给了个鼓励的神色,然后高声道:“诸位,本汗今日有一事要当众澄清。本汗将要娶的这位女子,是我们突厥的功臣和福星,是本汗命她秘密寻找圣女的下落。现在竟然被别有用心的人造谣生事,实在是可恶至极!”
一语出,底下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青渐也侧脸去看他,见他迅速的朝自己眨了下眼,心内明白过来。
作为请愿的领头,丞相站起质问:“可汗是要偏袒这个女子么?拿什么来证明您所言非假?”
默棘拉淡笑,向小菱示意,于是小菱当众施展回溯之术将遇到青渐的大致情形公诸于众。
法术施毕,默棘拉冷下面孔道:“本汗不想再追究诽谤之人,但是若再有人胆敢拿此事大做文章,本汗绝不轻饶!”
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青渐感激的望着他,是他给自己重生的信心和机会,她将用余下的生命去报答。
镜前,桑塔悉心的替青渐梳理着头发,感慨道:“您的额发生的真高,我听老人们说,这种面相的女子都是尊贵无比,果然不假。”
青渐微微一笑:“以后还要你在尹后娘娘面前帮我多多美言,她似乎,不是很喜欢我。”
“那是因为……”桑塔说到一半,从镜中看见人影,忙改口,“娘娘金安。”
青渐亦起身行礼。
尹后看了看身边,用眼神暗示众人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