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水,那么多技艺唯一没有学会的就是游水,落进河中便一个劲的下沉。快要失去意识前,一只手抓住了她。是他!为何他的眼神有些怒意?来不及思考,她陷入了沉睡。安归映月暗咒一声,无奈的将唇凑近,给她渡气。
嘀嗒、嘀嗒。冰凉的东西落在面上,唤醒了青渐的知觉。自己还活着?看看四周,竟是身山洞。那些落在脸上的东西正是洞顶落下的露珠。
“醒啦?”忽有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她立刻回头,同时忆起落水的瞬间安归映月也跟着跳下河的事实,再细想自己昏迷前,他似乎有用嘴……
天啊,她迅速飞红了脸,低头不语。安归映月看看她的神情,猜到她的心思,淡淡嗤笑一声,心道:要不是事急从权,我也不想的。
青渐低眉瞧见他放下枯枝,一会就升起篝火,暗暗诧异——他给她的感觉应是养尊处优的,怎会这些?
火焰旺起来,他开始脱自己的外衫。
“你,你干嘛呀?”青渐惊叫,赶紧转过脸,生怕看到不该看的。
“烤衣服啊,难不成要穿着湿衣服?”安归映月将衣服挑在树枝上靠近火堆,道,“你也脱下来烤烤呗。”
“不要。”青渐回答的干脆,如同被马蜂蛰了般。
“随你。”
湿湿的衣服粘在身上,凉风吹来,青渐不禁打了个喷嚏。安归映月皱眉起身,走到她跟前,用不容置疑口吻命令:“快脱,不想生病就乖乖脱了。”
青渐抓紧了衣领使劲摇头。
“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别扭的?明知道自己不懂水性还跳河,傻瓜。”安归映月说着伸手要帮她。
“别动!我自己来。”青渐喝止了他,一边磨蹭着解扣子想办法拖延,转念想到个借口站起来说,“我饿了。先去找点吃的。”
又好气又好笑,他拦住她:“算了吧,你在这烤衣服,我去。”
看他消失在洞口,确信安全无虞,青渐才敢脱下外衣来烤。衣服烤干了,安归映月还没回来,她隐隐觉出不妙,走出山洞一路寻去。
“安归映月——行首大人——”边走边喊,没有人应。天色渐黑,她的内心也越来越焦虑不安。穿过一片林子,突看见地上躺着个人,双目紧闭,奔上前,可不就是他。一探气息微弱到似有似无,青渐顿吓白了脸。
“安归映月,醒醒啊。”她使劲推搡他,仍不见他有醒转的意思。定了定心,搭他的脉搏,呈现出奇特不规律的跳动,是她全然不知的情形。她慌忙扶起他,希望灌输真气能有用,不想刚将真气运到指端就被弹开老远。挣扎着爬回去检视他的情况:中毒?不像。受伤?没有。发热?她摸摸他的额,冰冷的怕人。忽然一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的面上、手上开始微微凝霜,整个人似要被冰霜冻结起来。恐惧席卷而来,她拼命的去搓他的手,可是无济于事。怎么办?怎么办!火!心头一亮,使出浑身的力气将他架起背到肩上,艰难的走向山洞。
温暖的火焰让冰霜慢慢消融,可是安归映月依旧昏迷不醒。
“安归映月,你不可以死!我还没有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你说要带我去楼兰国,不可不讲信用的。”青渐的声音带着哭腔。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那种痛苦比让她死还要难受千百倍。眼泪簌簌落下,她趴在他身上放声大哭。
“你好吵。”微弱而慵懒的声音。
听到他说话,青渐忙直起身子察看,对上湛蓝的眸子,欣喜万分:“太好了,你没死!”忘情的搂住他的脖子,片刻才发觉不妥,尴尬的松开手。
安归映月自个撑着坐起身,揶揄的一笑:“我还以为你会像在城里一样,丢下我不管呢。”
青渐面上微辣:“你那时有能力自保。”
“这次你救了我,咱们两清了。我也醒过来可以自保,你是不是又要走?”
“我……”青渐犹豫不决。张震已经找到她,这一路必然追兵连连,自己如果还是跟着他,恐怕——她开口打算说“以后各走各的吧。”瞥见安归映月抚着心口,眉头微皱,她不由放下这个念头,关切的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刚才遇见了什么还是犯了疾患?”
火光映着他的脸,那双蓝色的眼睛第一次露出忧郁的神色,娓娓道来:“三十年前,楼兰国主鄯善希云还在世的时候,有两位宠妃,木达妮、月恰儿。起初她们情同姐妹,但是在国主宣布先出生的王子可以继承王位的消息之后,一切都变了。”
一场无形的战争在两个女人之间展开,表面上她们还是和睦如初,实际上各自想尽办法更多的获得国主的宠幸。终于月恰儿先一步怀上国主的孩子,木达妮千方百计的想要除去这个孩子,却害怕明着下手会导致失宠。直到楼兰被外族入侵,国主亲自上阵杀敌无心关照后宫,木达妮才慢慢寻到了机会。她使人将月恰儿骗到冰窖里关了足足三天,将她活活冻死。等国主回来的时候,说什么都迟了。但是老天彰显了他的慈悲,奇迹般的让月恰儿在死后还诞下了一个孩子。当时守灵的是一个宫女,她深知如果让这个孩子留在宫里是活不下来的,所以她偷偷将孩子送出宫交给了月恰儿的家人。
“你就是那个孩子,这个怪病想必也是胎里带出来的。”青渐幽幽一叹,担心的问,“就没的治么?通常什么时候会发作?如果刚刚我没有赶到,你会不会……”
安归映月毫不在意的轻笑,打断她一连串的问话:“大概是没治了,如果感到冷的话喝点酒暖暖就没事了。你——这么怕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