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渐醒转见青离守在床头,以为是梦,不想是真,喜极而泣。
姐妹相拥,青离慨道:“看到皇上对姐姐真是一片痴心,妹妹我就放心了。”
刘骆这时刚好进来,笑:“你俩个说悄悄话呢,看来朕来的不是时候。”
“皇上见笑了。妾现下已经无碍了,想多留妹妹在宫里几日,不知皇上可许?”青渐只当自己全好了,央求道。
“朕不许!”刘骆半认真半开玩笑,“咱们都得出宫去。”
“出宫?”
“是啊,姐姐,你身上的毒还未解,唯有找到神医‘阎罗惧’老前辈。”
“你怎么知道他能解我的毒?”
“姐姐难道不知?”青离惑道,“我娘留下的一堆杂书里有我外公的手札,原来我外公就是孙思邈的后人‘毒医王’孙策。他一生结交的朋友之中最钦佩的也就是这位前辈了。听说是能医活死人的高手,就好比从阎罗殿里拉回来一般,所以才得了这个吓人的名号。”
“怪道我当初听说‘噬骨丹’的时候觉着这么耳熟。”青渐恍然大悟,“想是小时候你说过,我只记不真了。”
“是你不想记罢了。你的心思又不在医术上。”青离笑着眼神转向刘骆,再回到她身上。青渐顿红了脸。
刘骆见青渐窘状,咳了一声,替她解围:“既这样,收拾好东西,午后咱们就出宫,不可耽搁了。”
于是刘骆、仲夏、青渐、青离带着两名侍卫换了便服,拿着仲夏的令牌悄悄的出了宫。宫里太皇太后得知消息时,这帮人已走了近一日,气急无奈又不敢声张,只对众臣宣告皇帝身体不适,免去早朝,乃暗暗命人查访,不提。按照青离的指点,那位世外高人所住之地距离京都差不多七、八日的脚程,虽是心急着赶路,少不得亦要按时用膳,到了挨晚更怕青渐体力不支,不得不就近入宿,歇在了云来客栈。青渐和青离一间,刘骆和仲夏分宿在隔壁。是夜,三更,人静灯熄。隐隐听得屋顶有沙沙声。仲夏自是警醒,睡时和衣、剑不离手,闻得有异,第一时间跃上房顶,果有几个蒙面人在顶上鬼鬼祟祟。
“什么人?”仲夏出言喝问。
对方不答,上来便动手,立时打将起来。刘骆同另两名侍卫闻声也赶了过来,正斗到酣处,听得女子尖叫声,心知不好。刘骆抽身去看,房中桌椅凌乱,青渐和青离已不在,暗暗心惊,乃大喊:“不要放走一个,要留活口!”此时客栈内宿下的人大半都已醒了,却没人敢出来,只躲在自己房中悄悄观望。
仲夏得了御命,奋勇而战,将那伙人一一拿下,捆将来一排跪着,总共五人。
“你们是什么人?受何人指使?那两个女子被掳到何处?”刘骆一连串的发问,焦心似火。
那些人只垂头不答,刘骆使了个眼神,仲夏会意,上前“刷”的一刀砍在其中一人的肩上,伤口顿汩汩流血,倒在地上连连呼痛。这种不伤要害的法子却是极为折磨人的,试想要血流尽方才毙命的痛苦,又怎是一般人能忍的。
“说!”刘骆狠道。
其余人等见状俱畏,中有一人慌道:“皇上饶命,是廉征,廉将军。”
刘骆一怔,这帮人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份!看来终是大意了。
“廉征?他不是因叛逆罪处死了?”仲夏奇道。
“不是,是廉将军的妹婿,晏校尉。咱几个是,是廉将军从前的旧部,负责,负责守卫廉府在乡下的田庄产业,得到消息时逃了出来。”那人颤抖着说。
“斩草不除根,祸害遗万年!”刘骆痛心疾首,“晏超现在何处?”
“城外十里,姑囤山。”
“带路!”
一行人星夜来到姑囤山,荒草杂生,寒鸦乱啼,果是偏僻隐蔽。
“在,在山顶。”带路的那人抖霍着指了指山头。
“皇上,小心有诈。”仲夏劝道。
刘骆面色淡定:“无妨。”
“臣已经发出信号让含春来护驾,想必不多时就会抵达,是不是再等一等?”
“不行,阿渐在他们手上只怕凶多吉少!”
好容易爬到山顶上,一处透着暗暗灯火的破旧土瓦房呈现在众人面前。
“晏超,速速出来受死!”刘骆大喊。
“哈哈哈哈哈——”人未出,声先到,笑声在荒野的夜空格外瘆人,“刘骆狗皇帝,你还真是个多情种,爷这回可押对宝了。”
“快放了她们!”刘骆看到他身后被绑的青渐、青离二人,肃色命道。
晏超毒笑:“放了她们?她们可是你最在乎的人,你也得尝尝失去至亲至爱的那种滋味。”他眼中凌厉的冷光闪烁着,“廉家九族七百三十八条人命,上至九十白发老人,下至三个月的婴儿无一幸免。可怜茜儿身怀九个月的孩子都没有出世——这笔帐,是区区两条人命就可以抵消的?!”
刘骆本是至情至性之人,最是了解他心中之痛,不禁无语。
一旁仲夏振振有词道:“廉征大逆不道,罪有应得!晏校尉何以强词夺理,速将人放了,皇上或许还会饶你一命。”
“茜儿都不在了,晏超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今只要刘骆你肯引颈谢罪,我便放了这二人,决不食言!”
“放肆!你敢让皇上……”
“仲夏,退后。”刘骆阻止他出言,令道。
“皇上!”
刘骆掸了他一眼,仲夏终沉默退下。
“晏超,朕敬你是条汉子,想必你不会言而无信。”说着自缓缓提起手中的剑来,眼光却停留在青渐身上,深情不已。
青渐和青离俱是被塞住口,哪里能言。青渐焦急的摇头示意刘骆不要做傻事,可是他目光淡淡带着决绝的笑,青锋已然横向颈间道:“阿渐,此生有你,了无遗憾。”
不要——阿骆,不要!青渐心里无声的呐喊着,她再也受不起这样的死别之痛。对不起,阿骆,允许我自私一回。她趁着众人注意力集中在刘骆的身上,猛的撞开身边看守之人,向山崖边跑去。
“阿渐!”刘骆目光本就在她身上,第一时间察觉,急呼。
晏超等也惊变,慌上前去抓人,哪里来及,只见人影纵身一跃,如落叶般坠入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