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渐!!”
“娘娘!”
“快传太医!”
耳边是乱哄哄的声音,她只想努力不让自己睡着,她害怕这一睡就再不会醒来,颤抖着手抚上刘骆的面庞,终究是没能够。
看着怀里闭上双眼的青渐,刘骆虎目含泪,心痛到不能自已。怎么会这样?是有人下毒?会是谁?他脑子里跳出了一个念头,自己也被骇到。
太医赶来探了探鼻息道:“娘娘尚有气息,请皇上挪驾内宫,待臣仔细诊断。”
刘骆不肯假手于人,抱着青渐一路小跑回到福临宫,将她放在自己的龙床之上。胡太医忙上前诊脉。
“来人,把刚才那对金杯拿来。”刘骆令道,一时呈上来,他便命太医检查。
“微臣仔细验过,似乎并无毒,但娘娘却是身中剧毒的体征。”
“可能验出是何毒?”
“微臣惶恐,并不能识别,像是几种毒物混合所致。”
“好,很好!”刘骆突然放声大笑,笑毕泪下,“你们可真是处心积虑非要置她于死地。”
“皇上,臣不能医治娘娘,罪该万死。臣以为,先以金针度穴,吊住娘娘的性命,到时全国发榜广纳名医,只怕还有一线希望。”
“照办。”刘骆令道,转身走出福临宫。
雍和宫。
“你不是说要毒发得半年时间么?怎么这么快?”贺兰燕气恼的责问雀翎,虽然她也很想那个女人死,可是在皇上没有厌弃她之前,她万万不能死。更何况这么快的毒发,只怕太点眼了,难保皇上不疑心她。
“按理说是如此,莫非有人先动了手?”
“会是谁?”贺兰燕惊疑不定。
“娘娘,这对您可是大好事!”怡芳却乐道,“管他是谁,这下可给娘娘您背了黑锅,咱们正可以袖手旁观、置身事外了。”
贺兰燕虚眼坏笑:“没错。不过,本宫就是想知道,谁有这么大胆,敢动皇上的心头好。若是和咱们是一条船的,今后倒是可以拉拢了来,若是敌人,哼,本宫也不得不防着!”
“娘娘放心,这件事奴婢自会给娘娘一个明白。晋王的事……”
贺兰燕敷衍道:“眼下皇上没心思理会这些,本宫自会看着办的。不过你可得给本宫记着,你们的小命都在本宫手上,随时随地本宫都可以了结了你。”
“皇上驾到——”门口把风的侍女见到怒气冲冲的皇帝,吓得声音都颤起来。
雀翎身形一闪,巧妙的躲进了内室。
“妾恭迎皇上。”
“奴婢叩见皇上。”
刘骆站定,眼里怒火炽烈:“给朕搜!”
皇帝身后的侍卫立即翻箱倒柜起来,贺兰燕和一众宫女吓得头也不敢抬。
“禀皇上,什么也没有。”
贺兰燕闻言暗暗长舒了口气。
刘骆恨恨的望着她:“不要以为朕没有证据就定不了你的罪!你最好给朕老实点,万一她有个闪失,你们全都要给她陪葬!”
“放肆!”一个威严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不是太皇太后却是谁?
刘骆冷笑:“孙儿正要去给皇祖母请安。”
“是要跟哀家兴师问罪吧。”
“太皇太后何罪之有?难道毒是您下的?”
“是又如何?”
“太皇太后……”李嬷嬷欲言,被太皇太后阻止了。
“哀家从小就看着皇帝长大,无时不在操心,你可知哀家最怕的是什么?最怕的就是皇帝色令智昏,不分是非黑白,弃江山社稷、祖宗家法于不顾!”
“果然。”刘骆身形虚晃道,“就因为朕破格给了她那些宠爱,您就把她当成眼中钉了?皇祖母,您这是要了孙儿的命啊。”
“骆儿,哀家并没有下毒,只是给她服下了绝子汤,她,不能诞下皇室的子嗣!”
原来如此。躲在旁边的雀翎顿时明白为何青渐会提前毒发——绝子汤里有一味药正是发散毒物的最佳药引!“看来是你自己的命不好。”雀翎自语着,悄寻机会飞身离去。
一连下了好几日的雨,青渐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已经有四五日了。刘骆愁的什么似的,日日早朝精神恹恹,一下朝便守在床前,连折子也是拣要紧带回宫里批了。正所谓烛烧两头泪更长,独自憔悴费思量。
这日听得有人揭了皇榜,刘骆急命传。等见着,那人竟是个女子,跪叩完起身抬首,刘骆瞬时觉出几分熟稔:“你是——?”
“回皇上,奴婢是娘娘的妹妹,青离。”
“居然是你。”刘骆自悔未曾早早想起她来。
青离自向床前查看青渐病情,须臾回禀:“皇上,娘娘中的是西域之毒‘笑回眸’,毒性剧烈,但发作时间缓慢,此毒应已有些时日了。”
“可能解?”刘骆最关心的是这个。
青离摇头:“已经深入肺腑,若早两个月尚可尽力一博。”
“难道阿渐你,真的和朕无缘?”刘骆泫然。
“不过,若能寻到我外公的至交‘阎罗惧’他老人家,说不定还有几分可能。”青离道,“可是娘娘现下却是挨不了几日了。”说着自己也有些丧气。
“皇上,不如让微臣一试。”仲夏道,“若给娘娘灌输真气,或可延长毒发,只是其中痛楚……”
“阿渐,你要忍着点。”刘骆亲自扶起她。仲夏得到皇帝的许可当下为青渐输起了真气。
不多会,青渐额上已渗出丝丝汗水,意识也逐渐恢复,与之同时伴随的痛楚也加剧。气流在四肢百骸涌动着,痛、麻、酸、涨,各种感觉交织在一起,像要将她吞噬干净。浑身无力,连想握紧什么来抵御疼痛都难。
“骆。”她下意识的唤着他的名字。
刘骆听到这一唤,心被深深刺痛了。望着她坚忍的表情,恨不能以身相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