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楠儿呆道。
青渐的心猛的被揪住,是他!
“阿渐,我知道你在车里,跟我回去,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刘骆在马上哀声相劝。
青渐心酸,在车内道:“皇上,您就让我去吧。如今的我废人一个,再不够资格……”
话未完,一只手覆住她的手,青渐大惊,欲缩回去,刘骆却紧紧攥着不放:“朕不许你走,这是皇命!”他第一次对她自称朕,为着留下她。
青渐泪流满面:“青渐何德何能,皇上,这又是何苦?”
“我说过,再苦也要一起。今生今世,天上地下,永不分离!”那双手握得更紧了些,他的温热让人无法抗拒。
“皇上……”
“叫我阿骆。”
“骆。”青渐最后的心理防线被瞬间瓦解,那样难的时候不是也熬过来了么,为了他,她想努力一试。
雍和宫内,某人坐立不安。
“娘娘,您已经来回走了很多遍了。”怡芳递了一杯茶给她,“喝口茶定定神。”
“你说她怎么就回来了呢?”贺兰燕气道,咕嘟一口喝完,将杯子重重的拍在桌上。
“娘娘不必担心,一个瞎子,不是对咱们更有利么?”
“你懂什么?皇上更心疼才是真的!本宫最希望的是她消失,但是如此皇上便会念念不忘,所以得让皇上自己厌倦了她,才是上上之策。”贺兰燕眼中流出诡谲之笑,“让她亲眼见到皇上朝三暮四,然后再使她因妒生怒做出些什么,到时——可恨她现在不过是个瞎子,若有什么错失也是情理之中,本宫也拿她无法!可恨之极!”
“娘娘何须忧虑?”忽有一声娇笑自帘外飘来。那人飞身到她面前,迅疾点住怡芳的哑穴。
贺兰燕惊骇之下竟忘记喊人。
“是你!”看清楚来人,贺兰燕又怒又惊,“本宫还没和你算帐呢,你倒送上门来。”想到雀翎串通晋王骗走免死金牌,她便火大。
“奴婢见过娘娘千岁,娘娘大人大量,该不会再计较吧。”雀翎微微行礼笑道,“这次,奴婢却是来给娘娘您送礼的。”
贺兰燕看着她,露出询问的神色。
雀翎自腰间摸出一只金丝绒缎盒子呈上:“这可是个好东西,有了它,娘娘便可以得到皇帝的青睐,亦可除去宿敌。”
贺兰燕自是好奇,面上做不屑道:“这又是什么?”
“‘笑回眸’。可以治好那位的眼疾。”
“哼,那又怎样?”
“若由娘娘呈上此药,皇上必定会有所封赏。”
“本宫岂非成全了她?”
“此药妙就妙在,还有后招。”
“?”
雀翎瞧她不解便附耳细说,贺兰燕听了眉头渐渐舒展道:“你这样帮我,总不会只是想我饶恕你这么简单吧?”
“娘娘英明,奴婢确有事相求。恳请娘娘放了晋王。”雀翎神色恳切,单膝跪地云。
贺兰燕面带讥色:“放了他?他可是叛逆罪人,没有皇上的命令本宫怎能擅自做主?”
“娘娘只须请皇上大赦天下,到时随意贬去偏远之处……”
“那样岂非放虎归山?”
“雀翎只想保王爷后半生能在牢外安乐渡过,其余再不敢贪,娘娘不信可着人废去晋王武功,即使去了偏远之地,亦可派人随时监视。”
贺兰燕其实早已打定主意,再不耐烦听她絮叨:“本宫便信你一次,不过,你确定这个药有效么?”
雀翎嫣然:“娘娘大可一试。”说着取出银针扎在盒中的药丸上,须臾拔出,果然无事。
雅香筑里,刘骆扶着青渐的手让她练习摸索着走路。
“启禀皇上,荣贵妃娘娘在外求见。”
“她来做什么?”
“回皇上,娘娘说有重要的事要亲自面圣。”
“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只说朕不见。”
“皇上,”青渐求情道,“指不定真的是重要的事,还是见一见吧。”
刘骆不肯拂了她的意,道:“宣。”
贺兰燕进来问安行礼后递上锦盒:“皇上,这是妾千方百计求来的灵药,可以治妹妹的眼疾。”
刘骆生出些疑色:“从何而得?”
贺兰燕隧将事先编好的说辞道来:“家父早年与出云观观主交好,此药亦是观主所赠,本待留到将来或有不时之需,现下以妹妹病情为要,故此将药献上。”
刘骆对出云观主略有耳闻,知其也是能人异士,但总不放心,便唤太医来看。胡太医等一众仔细检视,乃奏:“回皇上,此药当真是难得一见的灵药,想必对郡主的身体大有好处。”
皇帝这才深信不疑,让青渐服下。不出三日,果见效,起初是能看到些光亮,接着日渐清明。不下十数日,青渐已完全复原。帝喜极,设宴于庭院中对饮。正是初夏时节,葱郁葳蕤,芳香渐馥,星明月皎。
刘骆心内许久未得如此舒畅,举杯道:“你我坎坷一路,到今才算有个完满,我已书函回纥可汗,一则致谢,二则恳请他作为你的娘家,准你以公主礼嫁入天朝。”
青渐感动不已,起身行礼:“皇上,青渐此生无以为报……”
“都说了私下无人时不要拘礼,我喜欢听你唤我阿骆。”
青渐羞怯一笑,刘骆大觉心动,揽住她宠溺的揉着秀发:“以后,我们要天天在一起,生一堆孩子,然后教他们读书认字,直到我们白发苍苍,牙齿都掉光……”
青渐听着他描述的种种温馨画面,闭上眼深深的嗅着满院芬芳,这样的夜,让人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