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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回 最恨韶光留不住

作者:很公主|发布时间:2024-12-20 12:44|字数:1931

  转瞬到端午时节,按例女眷要入宫行礼、问安、领宴。青渐因着肚腹略显,便着了一身宽松的衣裳前去。还未进得内殿,远远便见得端敏公主过来。青渐有心要避开,便装作没看见,欲绕道而行。

  “站住!”端敏哪里肯放过,厉声喝道。

  “参见公主殿下。”青渐无奈转身行礼。

  “你说这是不是叫做冤家路窄?你不想见着本宫,对吧?”

  “不敢。”

  端敏看了看她的服饰,嘴角弯起一丝诡笑:“原来是有了身孕,难怪连行礼都行不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太后给宠坏了!”

  青渐忙恭谦跪下道:“公主见谅。”

  端敏忽出手掴了她一掌:“你害的本宫禁足三个月,还要罚抄经书,你觉得本宫会轻易原谅你么?”

  “公主仔细手疼。”青渐身后的刘嬷嬷道。

  “你倒是提醒了本宫,如雪,你替本宫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永寿郡主——胆敢轻慢本宫、视而不见、以下犯上,就赏她二十下,然后跪在这边思过。”说完施施然的扬长而去。

  端敏身后那个叫的如雪宫女立刻上前左右开弓打起来,刘嬷嬷只不好开口,一时掌毕,青渐仍得跪在卵石地上。

  刘嬷嬷见过了快半个时辰,便向如雪求情道:“太后还等着呢,若问下来,总归不好说。”

  如雪瘪嘴道:“罢了,你可不许到太后面前说嘴。”

  刘嬷嬷连连应是,这才扶了青渐起来。

  青渐搭着刘嬷嬷的手,缓缓起身轻道:“多谢嬷嬷。”

  “郡主客气了。不是奴婢多嘴,这些明着来的都不是打紧的,最怕的却是防不胜防。”

  “青渐受教。”边说边小心的挪动步子,两腿木的几乎失了知觉,走了几步才麻麻的缓了些。

  “须得拿梨花粉遮着些,不然又要惹气了。”刘嬷嬷看了看她脸上的红印子,扶她到附近亭子里坐下,又唤了个经过的小宫女嘱咐了一番,一会便取来了一盒青釉梨花形状的精致瓷粉盒并一个冰皮袋子来。刘嬷嬷一行掀起她的外罩衫将冰袋敷在膝上,一行替她遮掩妆容,弄得妥当了这才进去。

  太后因着她迟来有些不悦,看了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一时宴开,传膳,宫女太监走马灯样的端了菜色上来,每上一道必拖长了声调念出菜名。

  “端午朝阳——”

  “姹紫嫣红——”

  “棕香膝骨——”

  ……

  “梨花新雨——”

  “这道点心倒新奇。”大公主笑伸了箸夹了一块,道,“就不知怎么做的?”

  “回公主,这道点心是用去岁采撷的梨花晒干,拌了酥油、蛋清、椰青、糯米粉打成饼状,撒上雪糖蒸熟了,再调和蜂蜜并当年谷雨这日的雨水浇在上头。”

  “果然巧妙,清香爽口。”太后亦赞道,“只是,不合时节,况已经上了杏仁酪子,再吃这个未免伤了肠胃。撤了吧。”

  “是。”方才应答的太监忙指挥人撤去这一道。

  太后悠悠道:“哀家年纪长了,又重着养生,未免唠叨。你们年轻不懂得,这世上所有事物都讲究个尺度,不足或过了都不是正理。”转头又分别看了看端敏和青渐。

  青渐低头不语,握着银匙在汤盏里轻轻搅动。

  端敏忙奉承笑道:“皇祖母最是会保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敏儿的娘亲呢!”

  太后因笑:“这丫头又胡说,也不小了,赶明儿该和皇帝提提给你赐门好婚事了。”

  “皇祖母~”端敏羞怯的娇嗔。

  宴毕,众人又赏了一回花,方出了宫。

  青渐坐在轿中阖眼养神,忽觉着腹中绞痛起来,冷汗直下,忙唤刘嬷嬷停轿。刘嬷嬷掀开轿帘见她气色不好,隧上前仔细询问,然瞥见她身下衣衫透出淡淡的红来,大惊失色。这时青渐已半晕了过去,因出宫门不远,刘嬷嬷慌叫人抬了回去。一时抬到芙清苑内安顿下,已是血流不止,合宫上下皆知了。

  “怎么回事?”太后叫过刘嬷嬷训话。

  刘嬷嬷隧将今日之事一一细诉。

  “哀家早就觉出不对,那道‘梨花新雨’与杏仁酪子本就是犯冲的,居然上了来,没想到还有厉害的后招。”

  “奴婢也是防了又防,没成想会这样。”

  “到底是谁下的手?”

  “依奴婢大胆妄测,除了太后、六公主外,其他各个都是有嫌疑的。”

  “也是。”太后叹惜,“倒是哀家害了她,原本不错的一孩子。”

  “这样也好。”

  太后凝眉,面上露出疑惑。刘嬷嬷隧又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果真若此,倒也是她的福气了。只可怜夭折了一条小生命。”太后不忍,闭目道,“回头去白马寺烧上一千张回向文,也算是哀家的心意。”说着念了几声佛。

  刘嬷嬷应诺着去了。

  那厢太医们忙得团团转,好容易到了天黑时分方使青渐醒转。

  青渐睁开眼睛,一屋子的人,闷得直憋气,虚弱的喘道:“这是怎么了?”

  “郡主可醒了。”刘嬷嬷笑道,“你们都下去吧,有我就成了。”

  “啊。”青渐刚欲挪动着起来,不防下腹传来一阵阵抽痛,赶紧查看,不看不打紧,原本隆起的小腹骤然平坦下来,顿吓得面色苍白。

  “郡主莫怕。”

  “孩子,孩子呢?”青渐揪着刘嬷嬷的衣袖急道。

  “孩子会有的,你还年轻。”

  青渐摇头泪下:“你不懂,你不懂的。”

  “奴婢自是不懂,但奴婢却知道徒悲无益,自伤其身。”

  青渐恍惚着喃道:“我连小名都起好了,叫韶儿。”忽又痴痴笑问,“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个男婴。”

  “儿子。我的韶儿。”青渐抱着膝,缩在床头,眼神茫然,口里反复的念着这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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