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聿走到格岚隐面前,定定的看着她:“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最讨男人喜欢?”
格岚隐被他的眼神逼视,不由后退一步,绷紧了身子。
罗聿上前用一根指头挑起她的下巴戏谑道:“绝对不是像你这种狠毒的女人!”
格岚隐面色铁青:“将,将军……”
“嘘——”罗聿的食指堵住了她的口,眉上挑起一个笑来,“郡主的补药给重新炖上,你,亲——自——炖!”说着背手走出厨房。
楠儿忙忙的跟出来福了福:“多谢将军。”
罗聿头也不回的走了。
楠儿空手回去,青渐瞧见那鲜红的掌印,心下明白几分,心痛道:“带累你受苦了。”说着命刘嬷嬷找药膏来与她敷。
楠儿含泪笑道:“不妨的,郡主大喜。”
“喜从何来?”青渐不解。
“将军心里还是有郡主的,只是面子上放不下而已,刚才在厨房里还命二夫人亲自给你炖汤,你没瞧见她那个表情,真是解气。”
“是么?”青渐疑惑道。
“郡主可别天天闷屋子里了,偶尔也去书房看看将军,总也是骨血情深,看在孩子的份上……”
“别说了!”青渐蓦然打断她,“去端汤来吧。”
楠儿呐呐的收了话尾,去了。
青渐转向刘嬷嬷道:“你觉着他是什么心思?”
“人心最是难测,将军对郡主自然是有心的,可这心头刺却是碍眼,如何去了他的心病就看郡主自己了。”
青渐会意点头道:“你且替我梳妆吧。”
刘嬷嬷笑取了梳子道:“正是这样,人清爽些,看着也舒服。”
乃梳了如意髻,簪一枚镂花麒麟乌银扁方并鎏金翠蝶粉花边梳,戴红珊瑚泪滴型额坠,项上是一圈浑圆的东陵玉珠,着湖兰的榴花织锦装,外面轻纱笼罩,收了些妖艳,一抹青烟色的臂挽益发添了些灵韵。
“咱们走吧。”青渐露出久不见的笑容。
这个时辰刚好是午膳的时间,因近来青渐都不出房,饭都是端过去用的,亦不摆她的碗筷。侍候进膳的仆人乍见了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罗聿放下箸,深深看了她一眼,向下人道:“还不摆碗?”一面起身去扶她坐下。
青渐淡笑:“今日胃口略开了些,想着久未陪娘用膳,特意过来,不想倒费事了。”
罗氏因笑:“不碍的。你能来便好,总不至于多这一点事。”
罗聿又道:“早些时候太忙,忘记告诉你,你妹子前日诞了一位小公子,如今闲下了,正好陪你去走走。”
青渐听了心里如冰雪融化,几乎喜出泪来。
“只顾欢喜,不多吃点怎行?”罗聿说着忙忙的替她布菜。
被冷遇的格岚隐眉眼里俱是厌恶与妒忌,只不便发作,气得暗自将帕子绞成一团。
饭毕,罗聿亲送她回房,又是品茶又是谈诗画,这晚更是宿在青渐房中,仿佛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青渐虽觉得突然,却是欢喜的,只是全心侍奉着,罗聿亦颇为体贴,处处小心呵护。次日晨起,对镜梳妆、画眉,更是亲密非常,胜过之前。妆罢,二人携礼去看望青离。
待到房内只剩她与青离二人,青渐抱过那粉雕玉啄的孩子,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青离笑道:“这样喜欢?明儿个你也会有的。”
青渐感叹:“也不知是男是女。我原先也不计较这个,如今反倒担心起来。”
“正是。母凭子贵。但终究是要看天意的,你也别太上心。”青离幽幽长叹,“子女始终陪不了你一世,所以最要紧的还是可靠的终身伴侣。我是指望不上了,你可得牢牢抓住他的心啊。”
青渐勉强笑道:“糊涂着过倒是心宽,就怕太认真了。”
“你俩个又怎了?前一阵听说他又娶了二房,我才纳闷,只不肯信,难道是真的?”
“娶几个都不妨,只要他心里还有我。”
青离气恼:“原来他竟这样薄情!当日是我错看了去。只是姐姐如何受得了这般气?”乃咬牙恨恨道,“我那个亦是混球东西,上个月为着要讨雅儿做二房的事狠狠的闹了一场,如今收敛了许多。”
青渐劝慰:“你又何必这样,闹得雅儿面上也不好看。”
“若是雅儿乐意,我再没话说,偏生她要死要活的求我,一万个不肯。独我一人掉火坑里便罢了,何苦连带别人?我寻思着,将来总要给雅儿找个好的,不求富贵,但求真心。”
青渐嚼着她的话,暗思:你我皆是这样想的,只恨不能遂意如心。罗聿虽此刻回心转意不提前事,但他心里的疙瘩终究是在的,来日他看着这个孩子,难保心里不会有芥蒂。想如今他待自己的种种好,怕是若镜花水月,不得长久。
青离见她发愣,乃笑:“孩子的名字还未起,姐姐可有好的?”
“这可是当爹的事,我怎好暨越?”
“少提那没用的东西罢,姐姐现下可是郡主,郡主赐名,如何使不得?”
“哪里有我这样没出息的郡主。”青渐笑而自嘲,“也罢,不若‘诚’字。男子当以守信为先,‘诚’亦谐音‘成’,希冀他以后事事如愿,马到功成。”
“许诚,好,子午为马,果是马到功成。”青离抚掌笑赞。
二人正谈笑着,罗聿进来道:“车马都备好了,你也不能劳累着,早些回吧。”
青渐隧起身告辞,身后的楠儿忙上前欲扶她,罗聿抢先道:“我来。”说着动作温柔之至。
青离看向罗聿,眼中露出丝丝鄙夷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