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我买好了月底飞的机票。
这个月结束正好三年合同期满，不用特别请辞，倒也省了不少麻烦。
还有十五天，我就能离开这里。
公司里人来人往，只有我神情有些恍惚。
一抬眸，沈辛辞搂着一位高挑美女走了进来。
他满目柔情，笑着将女朋友介绍给所有人。
轮到我时，他像是对待陌生人般神色漠然：「刘舒然，你的新老大。」
转头，视线落在美女身上，语调柔的能滴出水：「南希，我给你找的助理。」
刘舒然斜了他一眼，看过来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她伸出手与我交握，一字一句说道：「放心，以后我会好好关照你。」
那眼神，让我浑身冷飕飕的，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压住满身的苦涩，嘴里客气道，多指教。
直到坐下，听到其他组背后悄悄议论：「这个刘舒然是空降，听说她能转正，是因为拿了王南希的转正名额。」
我蓦地一愣，有些难以置信。
等我查到刘舒然的转正时间，我彻底呆住了，沈辛辞将我的转正机会给了她不算。
还要派我给她的女朋友打杂。
这巨大的落差，让我如坠冰窖，浑身似是被冻住，一脸的空洞。
正恍惚间，刘舒然突然敲了敲我桌子，一打照面就笑着吩咐：「这个月的法律援助，南希你来吧。」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我没有吱声，木然点了点头。
周围纷纷投来怜悯的眼神，法律援助是电话咨询类的工作，前台也可以兼任，她明显是在给我穿小鞋。
临下班前，憋了一天的火还是忍不住，直起身还是去找了沈辛辞。
「那个名额你给了她，对吗？」
我手握成拳，指关节捏得发白。
他不带温度的眼神扫了我一眼，眼里全是警示。
「王南希，记住你的身份，谁给你的权力质问我！」
「现在，给我出去！马上！」
他目色寒凉，嘴角噙着抹冷笑。
相处三年，我从未见他如此冷厉，以前对我的宠溺和温柔都是假的吗？
那时我刚进他的组，有一晚，因为加班留在办公室直到深夜。
要出门时才发现周围漆黑一片，心里吓得不行。
他像从天而降的骑士，一把牵着我出了公司大楼，甚至将我送回了公寓。
路上，他为了缓解我紧张，甚至和我开起玩笑。
「胆子这么小，以后不要加班，要是给你吓坏了，我去哪找这么贴心的小助理？」
甚至还在我掌心塞了一颗糖。
那晚，那甜味从嘴里甜到了心里。
「和我的助理聊什么呢？有什么需要避开我单独聊？」
刘舒然站在门口，脸上挂笑，没有一丝温度。
沈辛辞浓眉一挑，一把将她拉进怀里，调笑道：「我让她定一家餐厅，为你接风洗尘。」
他一边解释一边旁若无人地吻她，柔情得直刺人眼。
刘舒然不屑地瞟了我一眼，语气严厉：
「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还不快去！」
我拖着两条僵硬地腿，像个傻子怔怔地出门。
耳边是刘舒然鄙夷的声音：「都要怀疑你的眼光了，给我这么个木讷玩意儿。」
沈辛辞嗤笑一声，小声哄道。
「她人笨，干活老实，以后累人的活儿你可以让她干。」
又是刘舒然的几声轻笑。
我不知道是怎么坐回位子的，心里像是被谁捅了一个洞，凉飕飕的。
他在我心里的伟光正的形象正一点点淡去。
有一回和他外出开会，遇上一个脾气暴躁的男客户，讲话难听。
只因他指着我鼻子，骂了一句什么玩意儿。
当天，沈辛辞就拒了他的合作邀请，甚至威胁他：「再不尊重人，不介意请他上法庭。」
那时，秋风肆肆格外的冷，可我浑身却暖洋洋的。
恨不得当众亲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