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借此来解除我和谢安的婚约,没想到谢安当场跪地,一拜再拜。
[我谢安在此立誓,今生今世绝不负宋凌薇。]
[恳请义父义母允准!]
我以为那一跪,是出于多年来他对我的爱,对我的心疼。
可直到后来我才知道。
当日他本想约我和阿姐挑明实情,可不巧遇上了山匪作乱,害得我面容被毁,腿落残疾,还损了名声。
他出于愧疚,才承诺娶我。
成婚一年,我们恩爱如新婚,成为京中人的美谈。
每一天,他好像都无比爱我。
他会在半夜披衣起身,只为给我买来我想吃的蟹粉酥。
他会在我脸上灼热难耐时,一家一家地叩门求医问药,寻遍良医。
他会在京中实行了什么料子时,亲自为我裁制新衣。
可是这一年里的每一天,他都好像无比恨我。
京中流传的,不只是我和他举案齐眉的佳话,更有当初我被囚困于山匪手中的事。
那件事之后,我和父亲商议,将其他女娘一同被困的事情按压了下去。
这个时代,对于女子的要求太过于严苛。
骂名与不解由我一个人承担就够了,何必再让更多无辜女子被牵扯进这尘烟里。
可是我没想到,那些外人的猜忌与恶意揣度,会进了谢安的耳朵。
那日我听见他对阿姐说。
[阿锦,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阿锦,你不知道,凌薇她脏了,我如今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
[她已经脏了,如何配得上我?这半年来,我对她无微不至,悉心照顾。再深的情分和冤孽,我也已经还清了,她该知足。]
[阿锦,你等等我好不好?等我助太子坐到那个位置,我便来娶你!]
然后,阿姐赏了他一巴掌。
那日的对话,是阿姐告知我让我听到的。
我的阿姐啊,一向视我如珠如宝。
我不明白。
怎么会有人一面对我深情,一面又毫不掩饰对我的厌恶?
到底是谢安太会做戏?还是我从来都没有看透过这个人?
脑海里不由得想起我与谢安朝夕相处的一幕幕,那些画面交错重合,最终又化作谢安对我的字字厌恶。
眼角突然有一片潮湿,我抬头擦了擦眼泪。
将我的年少时少女心事与爱慕尽数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