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
隔了两天,阿姐来看我。
阿姐来时,谢安也在。
阿姐温柔地给我的脸上敷上新研制的药膏,又检查了一下我腿上的伤。
自我受伤后,阿姐翻医书翻得更勤了,一日里有大半日都泡在书房里。
见我气色不好,阿姐有些忧心。
[薇薇,我再给你开一些调理身子的药方。]
阿姐前脚刚走,谢安便也跟着起身。
我叫住了他:[谢安,你当真如你所说,你真的,心悦我吗?]
只是很短的一瞬间,我从谢安的眼里看出了一闪而过的慌乱与错愕。
接着,他温柔地为我掖了掖被角:[夫人近日是怎么了?怎么开始胡思乱想这些?]
我笑了笑:[最近看了个画本子,男女主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男主却爱上了别人。心里苦涩而已。]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摸了摸我的额头:[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知道吗?]
似是而非就是答案。
因为不爱,连一句喜欢都不愿敷衍。
[我与长姐同去,为夫人取药回来。]
我拉住他的衣袖:[可我想让你陪陪我。]
往日,他都会拥我入怀,耐心地陪伴我。
我在赌。
谢安,只要一次,只要这一次,我便既往不咎。
谢安皱了皱眉,还是拉开了我的手:[我拿了药立刻回来陪你好不好?]
谢安是下半夜才回来的,而我的阿姐,早在两个时辰前就送来了药包。
他躺在我身旁,和衣而睡。
许是觉得我已经入睡,他喃喃自语。
[你还是这么狠心,为什么不看看我呢?]
[如此也好,我也死心了,如你所愿,我会同宋凌薇好好过日子。]
[我该知足,即便不能拥有你,但是这样远远地看着你,我也觉得幸福。]
我任由着心一寸一寸冷却。
待他终于入睡时,从床榻上起身。
窗外月光柔和地洒进来,像我的阿姐一样。
想和我好好过日子?
可我不愿了。
今日,是我和姐姐做的局。
我走到梳妆台,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了出来。
第一件,是谢安第一次送我的发簪。
做工很粗糙,甚至能谈得上丑,可我很是宝贝得不行。
据说,他为了打磨这支簪子,费了两天两夜,手都磨起了血泡。
我记得他说:[薇薇,簪子赠予你,你就是我唯一的妻。]
骗子。
我转过头,将簪子丢入火盆中。
又拿起身边的玉镯,这是谢安送我的第二件东西。
我甚至还记得当时谢安给我带上这副玉镯的郑重其事:[愿执此环,朝夕相见。]
我突然想问问他,他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到底是想和我朝夕相见,还是与阿姐朝夕相见?
没关系,都不重要了。
无论是心悦我还是和阿姐,他都不配。
我面无表情,将它扔进了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