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儿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道:“前儿有人给我送来封信,我估摸着是因为你最近太忙,找不到人,所以送到我这来,你要不要先看看?”
沈从安警惕的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宁婉儿嗤笑一声,晃着手中的信道:“你爱看不看,不看我可就烧了。”
说罢,便作势要放在蜡烛上。
沈从安赶紧说:“拿给我!”
宁婉儿不屑的把信用两指夹着丢在他床上。
沈从安一把扯开信封,因着动作太大,拉扯到腿上的伤,引得一阵哀嚎。
他匆匆展开信,越看脸色越黑,最后面如寒霜。
他狠狠一锤床,咬牙道:“混账!”
说罢,又抬起头死死盯着宁婉儿问:“这封信,你看过了吧?”
宁婉儿也不绕弯子,直言道:“是啊,这可不是件小事,你准备怎么办?”
沈从安盯着她看了半晌,似是想通了什么般,忽然松散的靠在床头道:“你既然来找我谈条件,不就是已经想好要怎么帮我了?”
他趾高气扬的道:“说说吧,你能做什么?”
宁婉儿勾唇笑了笑,“痛快,那我就直言不讳了。”
她站起身,在房中慢慢踱步,道:“我知道沈云舟是你的命根子,你自己身体有恙不能孕育子嗣,全指望着沈云舟继承你的衣钵,可惜,这位小小的孩子命运多舛,到现在都不得进府。”
没错,宁婉儿给沈从安的信,就是她让别人写完送过来的,上面写着沈云舟失踪,让沈从安快些想办法,否则恐有生命危险。
宁婉儿本不打算把沈云舟的消息告诉沈从安。
这个孩子,她之所以让慕忱渊掳走控制起来,是为了以后她要有大用。
而如今未免在合离时出现差错,她也不得不透露些皮毛,自导自演的给沈从安卖个大人情,故而平息她打人事件。
沈从安阴沉着盯着她道:“还不是你百般阻挠?我让你过继他为继子,你找了一堆理由搪塞,如今他出了这样的事,你也有责任!”
宁婉儿淡漠的道:“你这话错了,当初我并不知道你有不育之症,想我一个嫁过来的新妇,还没自己的孩子就要给别人当继母,天下有这样的事吗?!”
沈从安自知理亏,不耐烦的道:“现在说这些都是马后炮了,你只说云舟的事该怎么办,你能怎么帮我?”
若是从前他还未必信得过宁婉儿,虽然有将军府的人脉找人,但她到底是后宅妇人,能有多大能量?
但如今不同了,她是县主,手持朱雀令,又听陈瑜月说她跟皇后也走的很近,说不定还真能帮上他的忙也说不定。
宁婉儿看着他脸上神情的变化,便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不由得嗤笑道:“我劝你还是别太痴心妄想,我虽说帮你,却也不是神仙,弹弹手指就能把人送到你面前。”
沈从安冷着脸道:“别绕弯子了,有话快说,说完我还要养病。”
宁婉儿讥讽的一笑,也懒得在这跟他扯皮,便道:“我只能尽力帮你找找沈云舟的下落,找到后告诉你,至于你准备怎么救人,那就要看你的能量了。”
沈从安瞬间觉得自己被耍了,他微微眯起眼睛,道:“这就是你来和解的诚意?”
宁婉儿嗤笑着说起风凉话,“别小瞧了找人的困难,京城这么大,想藏个人还不简单,何况他还未必就在城中,说不定被人掳走了,等着要挟你点什么好处也说不定。”
她站起身,“不过你要是看不上我这点帮衬,那就当我没说,至于我命人伤了你的事,你爱说就说,爱告就告,到时候且看看咱们谁背后的势力硬就是了。”
说罢,便往门口走去。
“慢着!”
沈从安赶紧开口阻拦。
随即又半信半疑的道:“你真能帮我找到从舟在哪?”
宁婉儿侧身,从眼尾处睨着他道:“只能尽力一试,成与不成皆看天命。”
沈从安阴狠道:“我不信天命。我要你三日之内找到从舟的下落,否则,咱们就鱼死网破!”
他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了,一堆事压在身上,实在分不出精力再去管沈从舟,但作为他后代的唯一希望,又不能不管。
所以宁婉儿的话,他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了。
宁婉儿漠然道:“三天不行,我没那么多人手给你撒出去找人。七天,七天之内我给你消息。”
“好!一言为定。”
沈从安道:“七日之后要不你把从舟的住处给我,要不我们就公堂上见!”
宁婉儿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再懒得跟他多说一句话,便走了出来。
回到自己院子后,她提笔写了张纸条,上书:“七日后把沈云舟换个地方。”
隔天收到慕忱渊的回信:“白养着还有这么多要求?”
宁婉儿写:“江湖救急。”
之后便再也没了声音。
她盘算着时间,不紧不慢的温水煮青蛙,因着快合离了,心情十分舒畅,只是嗓子始终哑着不见好,脖颈上的勒痕也由红转紫,由紫转黑,瞧着十分吓人。
迎春担忧每次瞧见都心疼的道:“主子,还是叫赵神医来看看吧?”
宁婉儿算了算日子,道:“今儿便是把平安脉的日子,等他来了一起瞧瞧就是了。”
说曹操,曹操到。
她这话音刚落,夏橘就从外面进来通禀说,“赵神医来了。”
宁婉儿赶紧把他迎进门,其他人等自觉的退了出去。
赵神医乍一搭眼,便狠狠的皱起眉来,问道:“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敢伤夫人?快叫老夫瞧瞧。”
宁婉儿温和一笑,道:“不碍的,咱们还是先号脉吧。”
比起微不足道的脖子,她更在乎岫儿的来临。
想想距离上次跟慕忱渊造孩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若是有了,说不定今天就能号出来。
赵神医拿她没办法,只能摇了摇头拿出脉枕。
须臾后,他抬起手来道:“夫人身子一如既往的强健,并无大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