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橘猛然向宁婉儿跪了下去,哭求道:“小姐,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要闹出人命的。”
宁婉儿已经被悲痛和愤怒蒙蔽了淹没,她眯起眼睛冷声道:“怎么,夏橘你也背叛我了吗?”
夏橘拼命的摇着头道:“我怎么会背叛小姐,只是沈从安虽然罪该万死,但他说的没错啊,他现在还是朝廷官员,若真打死了他,小姐可怎么办呢?”
迎春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赶紧跟着夏橘跪下,哀求道:“小姐,夏橘说的对啊,纵然沈从安该死,但您的手上可不能沾上人命啊!”
宁婉儿面若寒霜,咬牙道:“我不沾血,以后我的血就会沾在他的手上!难道我就活该被欺负别虐待,被活活弄死吗?!”
夏橘哭的打跌,拉着她的衣袖道:“小姐,我知道您恨,但你要为家中的将军和夫人想想啊,若是您因此获罪,家里的长辈该怎么活啊?!”
她抽泣的道:“您若是实在不解气,我去,我去替您杀了他可好?”
说着,她站起身来,去梳妆台上拿起裁纸的妆刀,颤抖着一步步向沈从安走去。
她紧紧闭了下眼睛,深深吸了口气,随即猛然举起妆刀,就在要落下的一刻,被人一把拖住手腕。
“别!”
宁婉儿终于找回理智,她用力的抓着夏橘的胳膊,道:“夏橘,我清醒了,咱们谁也不要为了这样的人渣赔命。”
夏橘一把松开握着刀的手,瘫软的扑倒在宁婉儿的怀里,哭道:“小姐啊!”
宁婉儿轻轻闭上了眼睛,任凭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迎春也扑了过来,主仆三人抱头哭泣。
不知过了多久,宁婉儿终于恢复平静,睁开眼睛,平静的对孔石道:“把他松绑了吧,送回房间,再叫个大夫给他治治。”
随即站起身来,冷冷的扫过房中所有下人,一字一句道:“今日之事你们都给我拦在肚子里,要是敢传出去一句,打死勿论!”
下人们早被她方才的阴狠吓的冷汗直流,此时只有听从的份,哪还敢说干个不字。
待人都走干净了,宁婉儿才对两个丫鬟道:“沈从安被打断了骨头,沈老夫人和朝廷必然会过问,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出城巡视庄子的时候被劫匪打的。”
夏橘担忧的道:“这么说恐怕瞒不住,沈从安到底也没死,肯定会把事情宣扬出去的。”
宁婉儿眼中闪过冷酷,道:“我有办法让他闭嘴。”
迎春在乎的却是另一宗,她心疼的望向宁婉儿的脖子,道:“主子,叫赵神医来瞧瞧吧,您的颈项都红了。”
宁婉儿走到镜子前看了看,果然在脖子上有一道红红的勒痕,乍一看上去,还以为她吊颈了呢。
喉咙也很疼,像是刀割一般,声音已经完全哑下去了。
她镇定的道:“不用麻烦赵神医了,不过就是寻常勒伤,叫大夫看看就是。”
因着宁婉儿的威慑,见证此事的下人一个个全部噤若寒蝉,对此事闭口不言,故而沈老夫人暂时还没得到消息。
宁婉儿趁着这个当口,去了沈从安的房间。
进去的时候,沈从安正由下人伺候着喝药,见到她来,气的拿起药碗就向她摔了过去。
宁婉儿灵巧一躲,药碗“哗啦”一下摔在脚下,粉身碎骨。
她冷笑道:“沈状元这迎接人的方式甚是别致啊。”
沈从安恶狠狠的道:“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宁婉儿稳步走了进去,等下人收拾好碎片,才做到床边的椅子上,道:“我怎么不敢来,先动手的好像是你吧?”
沈从安阴鸷的看着她,只恨自己当时没下手更狠一点,直接掐死她了事。
“我动手又怎么样,你是我沈家娶进来的女人,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宁婉儿冷笑一声,“沈状元还真是把自己当回事。”
沈从安咬牙道:“宁婉儿,此事我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就算我沈府不及你将军府势大,但殴打朝廷命官和欺辱夫君这两条罪就够你喝一壶的。”
“在府里我奈何不了你,但等我腿养好,把你送去官府,看谁还能庇护你!”
沈从安这话没错,男尊女卑是古往今来的传统,男人打死几个小妾,虐打个正妻,最多也就是个名声受损而已,但女子虐打夫君,到天到地都没有道理。
光这一条,她就会为此获罪。
获罪她到不怕,凭她将军府的势力,活动一下便能救她出去。
但在要合离的当口,这种口舌可是不能留的。
宁婉儿打量了一下沈从安上夹板固定住的腿,云淡风轻的道:“啊,那就谈谈条件吧,怎么样你才能不把此事宣扬出去。”
沈从安得逞的冷笑一声,“怎么,怕了?你命人打我时的恶毒劲呢,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宁婉儿沉下脸来,冷冷的望着他。
还没等说话,便听沈从安厉喝一声:“宁婉儿,你给我跪下磕头!”
宁婉儿八风不动,只嗤笑一声道:“沈从安,你是不是得了癔症,这种话都敢说。”
沈从安大喝道:“我凭什么不敢?!宁婉儿,现在是你在求我!”
宁婉儿轻蔑的道:“你会意错了吧,我求你?开什么玩笑!我是来找你谈交易!”
她淡淡瞥了他一眼,从容的道:“你与其在这逞一时之快,不如赶紧想想从我这捞点什么好处,好养养你这受伤的腿!”
沈从安眼中精光一闪,似是开窍一般,眯起眼睛盯着她道:“你肯买我闭嘴?”
宁婉儿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那要看看你开什么价了!若是狮子大开口,那我劝你还是闭嘴。”
不等沈从安说话,她又追加了一句:“沈安澜和那个细作,还有你所谓的生意的事趁早别提,你的筹码还不值得我下这么大血本。”
沈从安脸色一沉,虽想到了她不会妥协,却仍要给自己讨到其他好处,“那你能给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