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并不难猜。
奇怪的是,贺杳杳没在他的脸上看到跟钟菁同源的亲情线。
她微微眯了下眼睛,“你真的是钟菁的亲三叔?”
钟三叔笑着,“如假包换。”
“但你跟她并没有亲缘线纠缠。”
“或许,是我给遮上,不希望别人察觉呢?”
钟三叔滴水不漏的回答,让贺杳杳想起他在警方的身份信息。
钟三叔想要在这个世界行走办事,没有身份证和户口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他刻意跟M市原丰县的钟家撇清了关系。
甚至对外只让人知道这个庄园是钟菁一个孤女居住的。
除了伺候的佣人,没人知道这个庄园还有另一个主人。
他在躲藏什么?
又或者说,是在害怕什么人?
贺杳杳思忱着,并未说话。
“你应该知道,我们是钟菁邀请过来的,我们是她的朋友。”
不确定钟三叔是否跟邪修有关系之前,贺杳杳没有着急展露出敌意。
“如果你不希望族谱上那些信息泄露,我可以守口如瓶。”
“但没必要把我们抓到地下室里囚禁吧?”
钟三叔慢慢蹲下身子,看着贺杳杳的眼睛。
也是这个近距离,让贺杳杳注意到他笑起来的时候,眼里有近乎痴狂的执着。
她眉眼闪动了一下,面上不动声色。
“怎么,想找我那个好侄女救你们?”
钟三叔笑了笑,“可是在她的眼里,你们已经回到S市了。”
“说起来,如果不是她主动问起我关于大妖之心的事情,我还真不知道你们都查到这里来了。”
贺杳杳意识到什么,“所以在她询问你的时候,你就选择了将计就计?”
“和聪明人说话,确实省力气。”
钟三叔缓缓站了起来。
他伸展了一下腰肢,随手把爬到他肩膀上的虫子捏死。
不知道是不是贺杳杳的错觉,她似乎听到了一声惨叫。
像是人。
但不管她再看几遍,被钟三叔捏死的那只也是虫子。
她皱着眉,低头看着地上的虫蛇鼠类,思索着奇怪。
而一旁的池宴礼,也听到了那声惨叫。
他眉眼清冷,“所以钟先生请我们过来,是想做什么?”
“那当然是不希望你们继续追查这件事了。”
钟三叔有问必答,“另外,我还对她比较好奇。”
他眼里的探究欲几乎要溢出来。
“贺杳杳,贺家抱错的假千金,反倒是F市宋家的孩子。”
“你的前半生信息我调查地足够详细,可怎么也想不通,你究竟是怎么突然就会了玄术呢?”
贺杳杳当然知道有很多人好奇这件事。
不止是钟三叔,就连她身边的朋友、亲人,都会好奇这件事。
只是没人明面上问。
“你知道了想知道的事情,就会放我们离开吗?”
钟三叔摇了摇头,“Nonono。”
“我只是问问,并不是要你告诉我答案。”
“相较于直接知道答案,我还是更喜欢自己主动探究。”
他的眼睛在地上那些虫子上面扫了一眼,低声狞笑。
随后,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了手术专用的手套。
就连手术刀,也就挂在贺杳杳两人对面的墙壁上。
刚醒来时,贺杳杳是看到了的。
但他只当这个地下室的主人有什么解剖的癖好。
原来,竟是解剖人么?
眼看着钟三叔并不打算给那些手术刀消毒,直接就举着刀冲贺杳杳走过来,池宴礼脸色微变。
但贺杳杳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钟三叔。
就在钟三叔要把刀贴到贺杳杳脸上的时候,他看到贺杳杳笑了一下。
然后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咬破溢血的手指直接贴到了钟三叔的额头上,动作极快地留了符文。
他刚想嗤笑这种没有朱砂和黄符的符文鸡肋,下一瞬就想到贺杳杳的不同来。
他眼睛里的痴迷探究欲更重。
“你不害怕我的刀?”
贺杳杳耸肩,“你连手脚都没绑住我们,给了最大的自由,难道我还真的会躺在原地让你解剖?”
钟三叔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都有点不舍得动刀了呢。”
“那你猜,我为什么站着不动让你画符文呢?”
贺杳杳脸上的轻松缓缓变得凝重,目光落在钟三叔脸上的符文上。
“是因为你没我快。”
她随口答道。
钟三叔脸上的笑僵了僵,他把手术刀泄愤般地扎在路过的一条蛇七寸上。
贺杳杳跟池宴礼又听见了人惨叫的声音。
“你不太会聊天啊,我不喜欢。”
钟三叔自顾自说着,连刀都不准备拔,起身朝地下室门走过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回过头,“我想……你们不会逃的,对吧?”
贺杳杳睨了眼自己的双腿,脚丫子晃着,“你连饭和水都不给我们喂,哪有力气折腾?”
听到这个回答,钟三叔满意了。
他把地下室的门关上锁好,扬声说:“放心,我会让人给你们送吃的东西的。”
在钟三叔走后没多久,确实有个人通过窗隔栏,往里面丢了馒头和矿泉水。
贺杳杳没什么食欲,但因为饿,还是吃了两口。
勉强垫了下肚子,她看着那把手术刀下的蛇尸体,脸色凝重。
“我的灵力,调动不出来。”
这是她刚刚就发现的事情。
用血画符文,还是强行挤出来给钟三叔威慑的。
“这人像是个疯子。”池宴礼说。
“他会是邪修老大吗?”
贺杳杳瞥了他一眼,“如果他是邪修老大,亲眼看着邪十六在我们眼前爆炸死掉,对他是有什么好处吗?”
用金身和宿主建立起联系,不是个好做到的事情。
邪修老大应该不会让自己培养起来的心血就这样牺牲掉。
活着的价值远比死了大。
“不过有一点你说的没错,”贺杳杳讥笑了下,“他确实是个疯子。”
池宴礼以为贺杳杳是在钟三叔面相上看到了什么有用的信息。
结果却看见贺杳杳指了指地上那条蛇的尸体,“你刚刚也听见了吧?”
“人的惨叫声。”
一次是幻听。
那么两次呢?
而且这地下室墙上挂着的那么多手术工具,在他们两个来之前,又是用在谁的身上呢?
“你的意思是,这条蛇实际上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