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浪翻涌。
邪十六的身体就像是充气过多的气球一样炸碎开来。
血肉翻飞,甚至有些滴到了贺杳杳的脸上。
而池宴礼只是眉头皱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等确认后面没有危险,池宴礼才僵硬地挪开身体。
贺杳杳第一时间就是检查他后背的情况。
在看到只是被一些黑色雾气缠绕出了黑纹时,她依旧有些生气。
“他身体里装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去用后背接?”
贺杳杳瞪着一双杏眼,伸出手直接给他脑门来了一巴掌。
“你以为你演偶像剧呢?”
“刚遮好的命格要是真被这些腌臜东西缠上了,你还得有一阵时间难受!”
面对她的愠怒,池宴礼无力地笑笑,垂下眼睑。
“你的身体,可比我值钱多了。”
他现在孤身一人,没有牵挂。
但贺杳杳要是收了手,宋家、玄门、粉丝……
多的是挂念她的人。
贺杳杳皱眉。
池宴礼现在的想法很危险啊!
她能理解池外公去世后,他在这个世界没什么留恋的。
但也不能这样轻视自己的身体吧?
“池宴礼,”贺杳杳伸出手捧住池宴礼的下巴,“你的命,你的身体都是你自己的。”
“别人不挂念你,不代表你也可以不重视自己的身体。”
“如果你倒了,池氏怎么办?”
池宴礼睫毛轻颤,“那你会在乎吗?”
他垂着眼破碎的样子,让贺杳杳心口一揪。
她捧着池宴礼下巴的手不自觉用力,眼睛不知道该落在哪里。
池宴礼伸手把她的一双手拿了下来。
他平静地站起身,看着满地的血肉碎片,像是收敛了浑身的锋芒。
不会是生气了吧?
贺杳杳摸不准他的想法,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然道个歉吧?
但是她也没做错什么啊……
她小声嘀咕出声。
池宴礼没听到。
他只是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我去找车。”
没等池宴礼迈出步子,他的腿一下子软了下来。
“你怎么……”
贺杳杳眼皮子一跳,想去扶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腿也软了下来。
她能感觉到身体明显无力的感觉。
丹田里储存的微弱灵力也在迅速流失。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
“邪修老大在抽用我的灵力?!”
她想到邪十六死前说出来的信息,眉眼间的燥郁更重。
池宴礼第一时间担心地看向贺杳杳,但很快就眼皮沉重,因为体力不支而晕了过去。
贺杳杳眼皮也沉重,她想睁开眼求救,却只看到一双越走越近的黑色皮鞋。
那人似乎是走到了她不远处的地方,缓缓蹲下了身。
贺杳杳看不清他的长相,终究是扛不住沉重的困意,晕了过去。
“终于等到你了……”
*
滴答。
潮湿的地下室,有蛇蚁鼠类在爬来爬去。
而地上躺着的贺杳杳也缓缓转醒。
头还是有些疼。
她试着扶着脑袋去看眼前的环境,却被一条触感冰凉的蛇给激得清醒。
这是什么地方?!
昏暗潮湿不说,还有一堆虫子?!
苗疆养蛊??
修仙界的时候,她是见过苗疆人的。
当时万虫出动咬死人族大军的时候,她印象可是深刻地很!
“是地下室。”
池宴礼一下子判断出地方,感觉到后背的那些黑纹灼热。
他皱着眉,“是邪修老大把我们抓进来的?”
贺杳杳没说话,掐算了一下吉凶。
但卦象扑朔迷离,一时间她也判断不出吉凶来。
眼下的情况,准确来说应该是福祸相依。
结局的走向,大概要看他们两个人的选择。
“咕噜。”
贺杳杳肚子发出抗议声。
她起身去推了推地下室的门。
不出所料地被锁之后,她看向门上面类似监牢的小窗栏杆。
“有没有人?”
“抓了我们再把我们饿死,应该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地下室的声音传不出去,她喊了很久,也没人过来。
“省点力气。”
池宴礼有些有气无力的,“既然抓了我们,他肯定会出现的。”
贺杳杳当然明白。
主要是肚子饿得她没办法思考了。
穿到这个世界,她一直热衷于吃美食,偶尔有一两顿错过了,下一顿也是吃大餐弥补回来。
极少数有这种吃不到食物饿着肚子的时候。
喊人无果后,她也决定不白费力气来。
直接坐回远处。
两人在地下室里被困了很长时间。
长到贺杳杳以为邪修老大真的要饿死他们两个的时候,那人终于出现了。
来人戴了黑色口罩,身形高大,背却有些佝偻。
看着年纪不大,更像是刻意不想让人看出身份的伪装。
贺杳杳眯了眯眼,轮回眼启动。
只是两秒,她就感觉到眼睛的刺痛。
而那人也意识到了什么,低笑了一声,“忘记你的眼睛比较特殊了。”
“我这拙劣的伪装,大概是瞒不过你吧。”
他挺直了背,伸手去摘口罩。
“你知道就好。”
贺杳杳身子慵懒往后靠着墙面,不打算站起来。
虽然只有两秒,但她确实看到了邪修的面相。
很陌生的一张脸。
她不记得见过这个人。
“好奇我的身份吗?”男人问。
贺杳杳保持沉默,想诈一诈眼前人的信息。
她撇了撇嘴,“你都知道我眼睛特殊了,难道我还看不出来你的身份?”
“哦?那你详细说说?”
男人一副好奇的表情,像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一样。
这倒是把贺杳杳整不会了。
她以为这个人会放下警惕,直接就自爆身份信息了。
池宴礼在一旁沉默了一下,突然说:“你是钟菁的三叔。”
贺杳杳有些惊讶,怎么猜出来的?
那男人也有些好奇。
“你见过我?”
池宴礼摇头。
事实上,钟家连一张钟三叔的照片都没有。
他当然没见过人。
但不代表他闻不出钟家独有的香薰味。
即便钟三叔平时会喷专用的香水,但衣服上的香薰掩盖不了。
和钟菁身上的一样。
池宴礼其实也只是猜测,看男人的反应,大概是猜对了。
“挺细心的。”
钟三叔笑了笑,“那不然你再猜猜,我为什么要抓你?”
“因为我们跟钟菁打听了钟三山和大妖之心的事吧。”贺杳杳冷下脸。
“也因为,我们看到了那本族谱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