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局都没让你死,你说说吴青还有谁能动得了你?”
他提步向着我的房间靠近。
他早就得到了消息,不过就是坐在家里看戏。
我起身的瞬间就拽住了他的领口,匕首抵住了他的喉结。
我用的力气很大,血液已经顺着我的匕首从他的领口滑落。
但杨清廉倒是一点都不慌不忙,他抬了抬眼,段超就抽出了一把黑枪。
“吴哥,还请你放开会长。”
段超心里不管怎么敬重我,他最终还是杨家的人。
我像是没有听到他说话,仍然对杨清廉说着:“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都不是你和我想要的,你害死了我挚友,只有赔命的下场。”
“害死了你的挚友?”
杨清廉嗤笑一声,脖子撕扯着刀锋转头看我:“你让我杨家在整个沈阳道颜面扫地,这件事你就不论了!”
我的视线一沉:“这件事你完全可以私下找我解决!”
“解决什么!”
杨清廉用手挡开了我的刀,顾不上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大吼着:“你吴青是什么人,我难道不知道吗?”
“你刚来这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推翻了整个十三堂,我又算什么东西,如果我不和罗刹鬼门联手,你吴青会抬眼看我一眼?”
他的话音一落,转头对上了程青羽。
这一瞬间我像是看懂了他眼中的意思,还没等我反应,段超就已经把手中的枪指向了程青羽。
“不要动她!”
我放下了手中的刀,这一刻我确实慌了。
我害怕。
害怕程青羽和油胖子一样,在我的面前突然就消失。
段超一时间左右为难,他不能违背杨清廉的意思,但又不能想让我收到伤害。
就在他犹豫的几秒钟,身侧突然撞出一个人。
杨一依突然出现在了现场,一把撞开了面前的段超,从地上捡起了掉落的枪。
“爸!不要再错下去了!”
她在罗刹鬼门亲眼看着一场变故。
现在她很能理解我的心情,但她还是不相信这样的事情是她爸做出来的。
她一直以为就算她爸再讨厌我,也不会想要杀了我。
可是在罗刹鬼门看到的那一幕,把她的幻想彻底打破了。
“杨一依,你到底是不是杨家的人!”
杨清廉陡然拔高了声线,斥责着:“你明知道吴青对让我们整个杨家蒙羞,如今我这么做都是轻的!”
他的话音一落,把视线落在了一边程青羽的身上:“现在程家的掌权人不是她,就算我们杀了她,不仅你有机会能嫁给吴青,我们杨家的恩怨也就算是了了!”
“爸!”
杨一依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眸:“你杀了程青羽,吴青只会恨我!他这辈子不会娶我了,我已经放下了。”
她早就已经看开了。
既然两个人没有缘分,也没有必要执着不休。
杨清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突然低头笑了起来。
他笑了几声,突然抬头,大吼了一句:“还愣着干什么!”
话音一落,二楼出现了三名男人,手里都拿着枪对着我和程青羽身上。
“开枪!”
话音一落,枪声震耳欲聋。
我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往程青羽的方向奔去。
子弹打在我手臂的一瞬间,我的脸上写满了绝望。
我不怕死,就怕眼睁睁的看着最亲最爱的人死在我的面前。
因为子弹的后坐力,我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随后我听到杨清廉尖锐的呼喊声:“一依!”
我挣扎着从地上起身,看到的场景却是杨一依躺在了血泊当中。
而程青羽一脸苍白的怔在原地。
一时间我也怔住了。
杨清廉慌乱的从血中抱起了杨一依,哭喊着:“你撑住,爸马上把你送你医院,我马上就把你送到医院!”
“段超!叫救护车!快!”
我从地上起身,捂着手上的伤口,靠近了几步。
杨清廉就像看到了世代仇人,对我嘶哑着开口:“别过来!你没有资格靠近她!”
“爸……”
子弹从她的胸腔穿过,她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她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我的身上,口里不断冒着鲜血:“我想跟吴青……吴青说说话……”
杨清廉老泪纵横,他用手捂着杨一依的胸口,半响都没有出声。
我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想死的绝望。
那种绝望和我见到油胖子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更甚,他像是突然之间散失了对生活的全部渴望。
最终我还是走到了杨一依的面前。
她颤抖着伸出手,拿出了一张血迹斑斑的纸条递给我:“吴青,这是你一直想要的……我知道你来沈阳道不过就是找一个线索……”
“咳……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对你动了心……”
我压不住发抖的手,从她手中接过了纸条。
一时间,所有的情感漫上了心头。
“一依,对不起。”
我什么都说不出口,能说的只有这么一句话。
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杨一依用尽最后的力气扯出了一丝笑意:“吴青,你愧疚什么,你又没有爱过我,是我一厢情愿了。”
话音一落,大量的血从她的口中涌了出来。
杨清廉惊恐的帮她擦了又擦,大喊着:“段超!救护车来了没有!”
“爸。”
杨一依打断了他的话,声线虚无缥缈:“这些都不是吴青的错,是我自己骗了你,答应我,不要再因为这件事……”
她的话始终是没说话,伸起来的手突然就落了下去。
杨清廉紧紧的握住了杨一依的手,一把抱紧了她的身子。
“好,爸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
但声音已经没有了回答。
杨一依彻底没有了生气。
我站在原地,张着嘴,像是呼吸不过来一样,觉得心头闷得慌。
“是我!怪我!”
杨清廉用手重重的砸着自己的头,像是疯了一样:“如果我没有说设这场局,一依就不会出事!”
段超冲过来拉他,眼眶发红:“会长!会长别这样!节哀顺变!”
在沈阳道虽然看惯了生死,但谁又能想到杨一依会在二十四岁这么年轻的年纪死于非命。
程青羽跪在了地上,把头埋在了双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