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声的哭泣着，像是无声呐喊。
那声音震得我整个胸腔在发痛。
最后杨一依还是被抬到了医院，到达医院的一分钟之内，就已经宣判死亡。
杨清廉不信，他把整个医院闹得天翻地覆，就是要看自己女儿站起来。
但人死不能复生。
一连串死了油胖子和杨一依，让我的精神彻底崩塌。
我颓丧的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听着杨清廉嘶声裂肺的哭喊声，一时间我不知道我做的所有事到底是不是对的。
或许我一直执着于找到父母当年的真相，这件事本身就是错的。
“吴青。”
程青羽的声线微颤，如同一片脆弱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我抬起麻木的双眸看她。
她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医生让你去治疗，你的伤口如果再不止血，会失血过多。”
我们两人都十分冷静。
冷静得不太正常。
我最终从口中吐出了一个字：“好。”
死亡无数次离我只有一步之遥，但我从未真实的面对过死亡。
我躺在了手术台上，大剂量的麻醉针只让我觉得眼前灰蒙蒙一片。
我只是看不清眼前的路，但我却清楚的知道面前有一道强光照着我。
或许那道光，是油胖子和杨一依用血点燃的焰火。
我在意识模糊的瞬间，听到手术室外头响起杨清廉的声线。
“让我进去！我要杀了他！让我杀了他！”
我闭上了双眸，静静的躺着，就如同我死了一样。
两小时后，我从手术台上下来，已经恢复了自己的意识。
从程青羽口中得知，杨清廉激动地在我的病房门口昏倒，已经被段超送回去了。
之后的几天里，我都没有见到杨清廉。
他就像是杨一依一样人间蒸发了，在沈阳道没有了消息。
而明杨堂也整整三日没有开门。
我在医院的这三天内，程青羽就住在了医院里。
她像是一步都不想离开我，生怕一回头的时间就彻底没了我的消息。
她总是盯着我发呆，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天后我出院了。
我拿着当初杨一依给我的字条，找到了一个沈阳道郊外的地址。
我和程青羽两人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没有提及油胖子一句。
不是不想。
而是不敢。
只要我们的脑中闪过油胖子最后的身影，都会忍不住闭上眼睛流泪。
认识将近快一年半的时间，在外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
他那一句“他丫的”口头禅还在我的脑中回荡。
挥之不去。
我到了郊区，这里有一个小平楼。
单独一栋，荒无人烟。
我上前敲了敲门。
过了几秒钟，一个人缓慢的拉开了门。
出现在我眼前的人是明菲姐。
我不意外，我早就猜想到了杨清廉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就是明菲姐。
“明菲姐……”
我见到她突然就红了眼眶，就像是孩子见到了父母。
“因为调查这件事，我失去了两个挚友。”
明菲姐冷漠的抬眼看了我一眼，眼中没有任何情绪：“人都会有这么一劫。”
她只有这么一句话轻轻盖过。
“程青羽在门外等着，你进来。”
明菲姐的视线从程青羽的身上扫过，最后转身进了房内。
我转头看了眼程青羽，最终跟着她进了门。
大门被关上。
房内的布局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再没有其他。
“其实你早就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了，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我紧跟在明菲姐的身后，急声询问。
如果……
如果我没有出来调查当年事情的真相，或许油胖子和杨一依就不会死。
明菲姐转头看了我一眼，缓声出口：“你觉得真相是什么。”
我沉默了。
我确实有我自己的猜测。
但我始终不敢面对猜测，我只希望现在明菲姐能告诉我所有的猜测都是假的。
“接线人就是凶手。”
我张了张嘴，艰难出声。
“接线人是谁？”
“我不知道。”
“你知道。”
明菲姐灼灼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吴青，明知道真相，却还要费那么多劲寻找真相，无知无能的人是你。”
我低下了头。
真相就在我的眼前，但我不敢面对。
我始终觉得是我自己猜测错了，所以费劲了心思就想得到最后一点线索。
但没想到最终却害得杨一依和油胖子相继死在了我的眼前。
对，我才是那个无知无能的人！
明菲姐的口气重了几分：“接线人是谁！”
“程伯山！是程伯山！”
这是我第一次承认了我自己的猜测。
我以为程青羽的原因，一直不想面对。
但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为什么你分明知道程伯山是凶手！你不直接杀了他！明菲姐，你在外是神一样的存在，难道怕他一个程伯山吗！”
啪——
话音一落，我的右脸上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程青羽听到动静推门而入，眼中带着难以置信，“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我艰难的转头看了她一眼。
闭上了双眸。
明菲姐的脸上是严厉，是失望。
她顿了半响才出声：“吴青，我给了你三年时间独自一个人在江湖上历练，又给了你三年的时间让你寻找真相。”
“你给我的结果就是感情用事，一事无成。”
从十八岁明菲姐离开我后，我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如今是有些名气了，也找到了真相，但却被感情所累。
曾经我对那些感情故事不屑一顾，如今想来，我也不过如此。
“程伯山不过就是当年藏海局的一个接线人。”
明菲姐的视线落在了程青羽身上，“并非藏海局的主谋，一个接线人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她又把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吴青，就因为这样的一件小事，你让两个人为你送命，跑到我的面前大喊大叫。”
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当年的接线人并不能上船，所以程伯山就算是害我父母的凶手之一，但绝对不是主谋。
他在藏海局中不过就像是一个蝼蚁一般的存在，我竟然把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大错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