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刚刚血水流出的那一刹那开始,言颂便已经感受到了不对劲,此刻疯狂的向着沈语谙的房间跑去。
而里面的沈语谙却在昏昏沉沉之中努力的挣扎着,企图能够从血泊之中站起来。
突然一片乌黑的身影出现在了沈语谙的眼前,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不是都说你是神医吗,怎么连这么普通的幻香都没有发觉。不过你还是很不错了,中了我的幻香居然还能够坚持这么久。”
“你是谁?”蜷缩成一团的沈语谙,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谁,可无论她怎么努力,眼皮却只能露出一丝细小的缝。
“你究竟跟我有什么仇?为什么要这样害我?”沈语谙用嗓子艰难的说出这些话,狠命的掐住自己身上的肉,让自己不要那么轻易的就昏睡过去。
“说实话,我们两个其实并没有什么摩擦。只不过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阻碍了我。我也不知道你是故意的,还是根本就不知情。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之后那个黑影好像还说了些什么,只是沈语谙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一片黑黢黢的草地上,头依旧昏昏沉沉的,天也已经从正午变成了傍晚。
回想着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沈语谙挣扎着从地上站起,四周环视着,这才发现周遭的场景居然都是一样的。
就在沈语谙不知道究竟该往什么方向行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剧烈的撞击,气喘的声音迅速放大。
紧接着,沈语谙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那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沈语谙发现那就是言颂,四处环顾着,却根本就不到他的影子,只能大声回应着。
可言颂就好像一直都没有听到一般,无论自己如何撕心裂肺的喊着,甚至到后来自己的嗓子已经叫到沙哑,对方还是一遍一遍的唤着自己的名字。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让沈语谙不知怎么是好,明明听着声音是那样的近,怎么就是看不到人影呢?
如果此刻沈语谙能够用手触摸到自己的脸皮就会知道,自己的整张脸被神秘人全部换上了人皮面具,而且质地异常的柔软。
被神秘人封闭了除听觉之外的五识,沈语谙此刻就站在距离言颂不远的门外,探着脑袋向着里面张望着。
就在这个时刻,刚陪同着皇上一同出去的国师突然出现,看着地上的鲜血,整个人眉头皱成了一团。
当走近看到床榻早已经被鲜血给浸透,上面的怪老头此刻胸腔大开着,里面的内脏全部都被掏空。整个人就像是一具干尸那样瞪着大大的眼珠看着自己,向来镇定的国师也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几步。
“沈语谙她人呢!”国师抑制不住的大声嘶吼着,双眼因为愤怒已经怒红,在房间里四处翻找着,却连沈语谙的一个人影都没有找到。
不理解国师为什么会突然狂性大发,言颂只觉得对方此刻的行为实在是太过于疯狂,便多嘴说了一句:“你这样胡乱的在这里乱翻应该不太好吧。”
谁知国师不但没有因此而有所收敛,反而更加肆意的翻找起来,边找还边说道:“你们这群人,连这样一个老头都不放过。还指望我尊重你们不成?”
听得一头雾水的言颂这才注意到床上早就已经停止了呼吸的怪老头,越看越觉得异样,忙走到怪老头的身边,抓起怪老头的手臂。
触摸之下才发现,这怪老头的身体竟然如此的冰凉,就好像已经死去了很久一样。
言颂刚想要仔细看看怪老头的眼珠,手刚要触摸到他的眼珠,却被国师给一手抓住:“他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想要对他的尸体做些什么?我早就该想到的,你们关系这么好,就该是一路人。拿走了他的内脏还不够,现在还要将他的眼珠也给挖走吗?”
见国师如此冤枉自己,言颂一脸无奈,却也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毕竟一个人已经急红眼到这个程度,那是说什么也都听不进去了。
就这样想着,只见一道银光闪现,紧紧抓住自己手臂的手迅速的将自己放开,国师连连后退好几步。
“你这是在做什么?”林景戈冷冷的说这,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你来的正好,你看看现在的场景,难道你也要说这一切都不是沈语谙故意的吗?”从话语里不难听出,在这群人里面,国师最为信任的人就是林景戈,或许是因为林景戈向来都不太会感情用事吧。
不过这次她失望了,只见林景戈看了看床榻上的人后,低声说道:“这不是沈姑娘做的,她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细腻的心思,在将人杀死之后,还将所有的内脏都给取掉。”
听着这句话,国师竟然向后退着大笑了起来:“呵呵,果然你们都不值得我去相信,没想到沈语谙居然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一个人,我一直以为是我在利用她,没想到到最后竟然是被她给利用了。”
站在门口的沈语谙,听着里面人的说话,渐渐明白了里面的情况。
想来是自己被那黑影给晕倒之后,那黑影便将怪老头体内的内脏全都给割走了,并且故意让自己发不出声音,让对方也找不到自己,造成自己畏罪潜逃的样子。
沈语谙多想走到众人的面前,将自己此刻的情况给说个一清二楚,可没想到自己脚刚踏进好不容易判别了方向的房间,就被从里面走出的国师给撞倒在地。
“国师,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可是你如果就因为眼前的事情而将一切都说成是语谙所做的,那就实在是种了对方的奸计了。根据我对语谙的了解,她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从地上摸索着,好不容易站起来的沈语谙听到这样的话后,只觉得心里有一阵阵的暖流涌过。
好想对着对方说出自己的感谢,却听到国师怒冲冲的说道:“你了解她?你跟她在一起的时间恐怕还没超过一年吧?你知道她从前是什么样子吗,你们人人都当她是沈家的二小姐,却不知道半年前在穆府的时候,她性格大变的事情吧。”
听到国师说到这件事,沈语谙整个人都懵了,没想到这么久的事情居然被翻了出来。
如果不是刚刚听到国师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沈语谙都快忘了自己不是属于这里的人了。
“所谓的驻颜丹,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你难道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吗?就是宫中的老太医都从未听说过的法子,居然这么轻而易举的从她的手中制作出来,你是真的一直都相信她吗?”显然国师已经被逼急了,此刻口不择言的说了这么多。
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沈语谙都没有再听到言颂的任何声音。
这让看不到对方样貌的沈语谙来说,整个人就好像跌入了冰窖之中。
明明自己好不容易才适应了这一具躯体,而且还想好了以后要走的路,却被人扒光了所有的一切,将自己完全暴露在自己最深爱的人面前。
虽然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听信国师的话,可这漫长的沉吟已经让沈语谙心跳的飞快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不管她从前是怎样,她又到底是不是沈语谙,只要她告诉我她是,我就会相信她所说的一切。”隔了好久,言颂的声音才再次出现在沈语谙的耳边。
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这样说,沈语谙整个人都蒙掉了,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国师则咬牙切齿的说道:“看来你曾经也那样深入的调查过沈语谙啊,我想你现在之所以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应该是一直都没有查到过沈语谙的真实身份吧。如果哪天你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保不准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听到这句话,言颂猛地将眼一睁,整个人如同换了个人一般,紧走几步抓住了国师的手臂,甚是凶狠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沈语谙究竟是谁?”
“我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谁,不过邻国有番邦小国曾有过这样的巫蛊之术,说是能够将人的灵魂互换,改变人的所有习性。说不定沈语谙就是这样的存在。”挣扎了半天却无法挣脱言颂的手臂后,国师只能老老实实的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松开国师的手,言颂的脸拉得老长,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些什么。
国师见对方放松了对自己的紧逼,忙抓住茫然无措的沈语谙就往门外走去。
不愿意离开这里的沈语谙挣扎着,却被国师狠狠骂了一顿:“怎么回事,就连你都敢欺负我了?当初要不是我好心将你留在我的身边,你一个哑女恐怕早就没命了。既然你这么想要留在这里,那里就好好呆在这里,别再来找我了。”
说完这段话,国师狠命将沈语谙往地上一甩,自己一溜烟飞身离开了这里。
被甩在地上的沈语谙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此刻她的内心已然被刚刚的对话给伤的千疮百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