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玉脂是真心实意地打算帮自己这个忙,沈语谙这才将自己的发现告诉给玉脂。
“没错,这个女人脸上的红斑并没有被去除掉,而是在脸上涂上了很厚的一层脂粉,而且这种脂粉并不是普通的脂粉。”
说到这里,沈语谙立马采集了一些粉末放到随身携带的香包里,以便于之后检测。
“听小姐你这么一说,我倒真心觉得这件事情不对了。按照刚才吉桓的说法,这个女人脸上的红斑应该是被去除了才对。况且,她可是第二天就要嫁给异国皇子的人啊,怎么能这个样子就出嫁呢?”玉脂不由得也觉得奇怪起来。
听了玉脂的这一番说法,沈语谙这才想起这件事来。
刚刚只顾着检查这个女人身体的异样,倒是忘了吉桓所说的故事。
不由得暗中打量一眼正默默想事情出神的玉脂,果然洞察力比平常人要好很多啊。
“玉脂,你帮我看看,吉桓腿上的红斑是不是跟这个女人身上的红斑一模一样?”沈语谙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语气焦急地吩咐着玉脂前去查看。
经过刚才的那番心理斗争,玉脂已然对这样的局面没有之前那样害怕了。
玉脂蹲坐在昏倒的吉桓的身边,拿起一旁的木棍,轻轻掀开腿部的布匹,生怕吉桓突然惊醒,在看清了吉桓的腿后,立即扔下木棍朝沈语谙的方向走去。
“小姐,他的腿上也有红斑,这是怎么一回事啊?”玉脂身子抖动得特别厉害,一阵风吹进,红烛的火苗肆意的摇晃着,将人的身影摇晃地四处都是,仿佛冤鬼来索命。
“是感染。”沈语谙意识到这一点后,立即惊慌地拉过玉脂向着门外跑去。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说好了要信守承诺的吗?”玉脂很是不理解沈语谙这突变的想法,不由问道。
“在人命与承诺面前,我选择人命。”沈语谙低下了头,又想起了前世的死亡。
“我还以为你真的是那种为了一句承诺便不要命的人呢。”打笑的声音从前面想起,话音未落,人影便已然出现在二人面前。
玉脂立马行礼:“参见侯爷。”
沈语谙则一副慌张的模样,拖着玉脂就朝着门外走去。
在来到言颂面前时,冷冷地说道:“侯爷,里面的情况实在是太复杂了,还请您跟我一起离开。”
“为什么本侯要听你的话?你叫我不要进去,我便偏要进去,你能奈我何?”似乎真的是要与沈语谙作对一般,言颂一步步朝着那屋中走去。
沈语谙眉头一皱,见对方对自己的忠告置若罔闻,本想着由他自身自灭,可身子却不自觉地向前探出。
明晃晃的剑刺过来,沈语谙硬生生被逼停了脚步。
看着林景戈那依旧还带着怒火的眼神,沈语谙只好实话说道:“如果你不想你家侯爷染病,就快去阻止他。里面是一具红木棺材、一个死人,和一个活人。不管死人还是活人,身上都有密密麻麻的红斑。”
话音未落,林景戈不甘心地瞪一眼沈语谙,转身向言颂的方向追去。
看到言颂在踏进那房间的时候,被林景戈用银枪挡下,沈语谙那狂跳的心才平缓了下来。
也不知道究竟是害怕位高权重的北郡侯,如若患上了红疹会治自己的罪。
还是打从心底里不愿意对方受到危险。
言颂之前只是想着与沈语谙置气,在听到沈语谙那番话后也没打算再进入这间房屋。
可停顿下来一想,这沈语谙刚刚可就是从这样危险的地方逃出来的,说不定她已经被感染了呢。
一个转身,言颂神情严肃地朝着沈语谙的方向走来,沈语谙在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后,忙将手背到身后,并迅速往后退。
可惜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所处的位置后面,竟然有一个小小的绊脚。
身子还未倒地,腰便被言颂环住。
无论谁看,都会觉得这样的场景接下来会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就当玉脂偷偷将脸转过去时,只听啪得一声响,沈语谙整个人便坐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难道刚刚是自己看花眼了吗?
玉脂不由得转头看向林景戈,然而林景戈居然傲娇地扬起了头,玉脂真的是无语了。
“之所以抱你,只不过不想让你将这绊脚给躺坏了,毕竟人家会修这样的东西,总是有他们的用意的。之所以摔你,只不过因为你的体重超出了我的预料。”
看着脸涨得通红的沈语谙,言颂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应该解释一下,可越解释越觉得不对劲。
明明就是自己身子骨弱,居然还说我重?
不知道女孩子家最在意的就是体重吗?
沈语谙将内心的怒吼完美地体现在了眼神中,言颂也不避讳。就这样两个人盯着对看。
最终还是言颂打破了这个僵局:“你们刚刚从里面出来,难道就没有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沈语谙并不想让言颂担心,所以并没有说的打算。
言颂自然是知道沈语谙的脾气的,于是转身向玉脂严厉问道:“你们家小姐的生死,此刻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你到底是说,还说不说?”
如此强硬的语气,混合着冷冽的目光,玉脂本就害怕,现如今只好努力克制住自己的颤抖与抽噎:“侯爷,我跟小姐在里面发现了一个躺在棺材里的女人,在她的脸上完美发现了许多的粉末,我们还用手去触摸了那些粉末。”
说到后面,玉脂的脸色愈发的苍白起来,好像自己已经中了什么毒一般。
这个玉脂,还夸她聪明呢,怎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给说了啊!
沈语谙在心里默默感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不由得脱口问道:“不对,侯爷,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听到这个问题,林景戈不由得轻咳一声,看向沈语谙的眼神愈发地愤怒。
仔细想了想,自己似乎并没有得罪过林景戈啊,怎么他老是跟自己过不去呢?
“景戈,别把你所有的心思都表现在脸上。这段时间以来,你忘了一个护卫最该有的本事是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吗?”
感受到了言颂语气里的不满,林景戈那所有的气息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刻,沈语谙才真心感受到,林景戈并非自己想象当中的那个样子。
能够当上侯爷的贴身护卫,总该也是有些本事的。
沈语谙知道言颂并不愿意提及这个话题,然而言颂越是不愿意提及,沈语谙就越是想要让对方说实话。
在沈语谙不断的逼迫下,言颂只好无奈说道:“还不是因为景戈办事不利?我让他好好保护你们,结果他自己半路上便溜走了。等我去店铺里找你的时候,他们都说你跟着一个人离开了。我们四处打探,这才知道你被带到这边来了。”
“你居然派人跟踪我?”沈语谙本以为之前在安庆街,林景戈的出手只是因为言颂知道有人要袭击她。
没想到,那居然只是一个巧合。
如果没有那个意外,自己会被林景戈监视多久?
一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沈语谙就觉得头皮发麻,整个人都不好起来。
“你到底跟踪了我多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要跟踪我?”
耳边是沈语谙的三连问,眼前是沈语谙的步步紧逼,言颂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总不能说,从在穆府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吧。
当然,那个时候是真的担心沈语谙的存在会对自己的计划产生不利的影响,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为什么还要派林景戈监视沈语谙,这倒真的说不清了。
“该不会,从我回到沈府的时候,你就已经监视我了吧?或者,是在穆府的时候?”
没想到沈语谙居然一猜就中,反倒让言颂觉得沈语谙是在监视他。
“难怪,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怎么我一有难,你就会出现。特别是在沈府后院,沈芮青打玉麝的那次。明明你就不该出现在那条道路上,可你居然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出现了,并且还顺便帮我解了个围。你这个人的心思,真的很深啊。”
沈语谙越发地觉得毛骨悚然了,双眼瞪得大大地,期待着言颂的反驳。
“沈府就是这样教你规矩的吗?你就这样对我说话?你就不懂礼节吗?”言颂知道自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好以侯爷的身份强行镇压。
沈语谙当然知道言颂这么做的原因,奈何这是古代,没有办法,她只好将一肚子的疑惑都收回去。
你给我等着,最好不要落入我的手里,不然,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沈语谙在心里默默许愿,却也知道这样的机会太过渺茫,不由得叹了口气。
就这一声叹息,惹得言颂以为自己过分了,态度立马软了下来,以此来安慰受伤的沈语谙,心里却默默想着刚才玉脂所说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