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达明珠阁时正是人多的时候,掌柜领着三人去了提前定好的包间。苏丕喝了一口茶,叹了口气,说道“湄湄,这茶煮的太难吃了,不如你来?”
周柏湄翻了苏丕一眼,起身向六皇子告退后,去找店家拿煮茶的器具。六皇子看着两人,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正准备开口说话,只见苏丕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羊脂玉做的九连环,开始转起来。
“这个?”六皇子越看越熟悉,忍不住问道。“这个啊?这个是下官在湄湄那里看到的,觉得好看就收着了。”
“这个是本皇子送给她的,本皇子送了她许多东西她只收了这一个,原来是这样。”苏丕看了一下手里的九连环,笑了笑。手一松,上好的九连环摔在地上顿时碎了一地。“哎呀,是在是不好意思,下官手滑,弄坏了殿下赐予的物品。想必殿下宽宏定不会追究吧?”
“你!”
这时周柏湄带着小二进了包间,看着地上的羊脂玉碎片,瞪了一眼苏丕。立马向六皇子赔罪,“殿下,这…”
“本皇子和你之间无需道歉。”
“湄湄,你怎么还不煮茶?”苏丕趴在桌上百无聊赖的说着。
“苏丕!注意你的仪态!”说完去一边开始煮茶,“苏大人,你可知道‘木秀于林, 风必摧之’这个道理?”听了这句话,苏丕坐正身体,“殿下又怎么知道下官是木呢?下官觉得自己是石头。湄湄你觉得我是什么?”
正在一旁煮茶的周柏湄看了一眼苏丕,“我觉得你是什么?我觉得苏大人像是地痞无赖。”苏丕听后哈哈大笑,“没错,湄湄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六皇子沉默了一会儿,“不知苏大人对当前的政局有何看法?”
“我没有看法,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陛下驾崩了呢?”
“陛下驾崩了?陛下驾崩了还会有下一个陛下,下一个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周柏湄煮好了茶,倒了三杯放在二人面前。
“那你对下一个陛下的人选有什么想法?”苏丕喝了口茶,“下一个陛下的人选?下一个陛下的人选陛下自有定夺。”
“你难道不想帮助下一个陛下,立从龙之功?”苏丕听到这句话,双目瞪大,“从龙之功?可是下官觉得还是太子比较适合。”
“苏大人,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殿下,下官吃不了酒的。”六皇子面色阴沉的看着苏丕,“你要知道,过早站队虽然有危险,但是迟迟不站队更危险。”
这时小二敲门开始上菜,两人停止交谈。菜上到一半,两个长相相似的男子带着七皇子进了包间。“六皇兄,哎?舟小姐也在这里,苏大人?”
六皇子见是五皇兄和三公主带着七皇子过来,不禁有些纳闷。“你们怎么来了?”
“踏雪在门口,我们路过的时候看到了,就在想皇兄会不会在上面,现在看来。果然是皇兄,皇兄你们在这里干嘛?”
“今日本是皇兄请舟小姐吃饭,结果变成苏大人请我们吃饭,来都来了,苏大人不介意再多几个吧。”苏丕听后微微一笑,“怎么会介意呢?今日能请殿下们吃饭,是下官的荣幸。”
酒过三巡,七皇子身边的太监宿星找来,说时辰差不多了,该回宫了。周柏湄和苏丕送着四人下楼。苏丕走在最前面,周柏湄在最后,六皇子走在周柏湄前面,故意慢了一步,说道“本皇子明白你的立场了,你还是坚持和长公主共同进退?你要明白,长公主始终是个女子。而且你现今频繁与我出去,甚至收了我送你的东西,你觉得长公主还会像原来一样信任你么?”
“殿下多心了,我与长公主的事情就不看您操心了。殿下,喝了酒要小心,不要滑倒。”周柏湄笑着说道,“本皇子的幕僚会永远为你留有一席之地。”
“六殿下,你们在后面说什么啊?”苏丕站在楼梯下面往上看去,引得七皇子几人,纷纷向上看去。“没有,梅梅说让本皇子路上小心。”几人听了之后均是暧昧的对着六皇子笑,周柏湄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反而显得清者自清。
过了几日江洲水库的方案确定了,苏丕要开始准备去江洲了。周柏湄和长公主商量了后,决定和苏丕一起去江洲。在出发前一晚,苏丕特地去了长公主和长公主道别,两人在书房谈了许久,待长公主出来时眼眶微微发红。周柏湄看着长公主发红的眼眶逐渐陷入沉思,苏丕与周柏湄约定了时间后就回了自己的府邸。
第二日一早,苏丕带着周柏湄踏上了行程。待到了江洲已是七日后,刚到江洲就在城门碰到了江洲知府。两人看了一眼油光满面的江洲知府后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作贼心虚四个字,苏丕立马迎上去说道,“胡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实在是折煞下官了。”
“苏大人您是天使代表天家来的,可别叫下官大人了,当不起当不起。”方才五月初的天气,胡司吉已经穿起了薄衫,才走了几步就已经开始冒汗。苏丕看了下他虚浮的脚步,深深的眼袋,怎么看都像是纵欲过度的样子。
晚上二人安顿好准备去胡司吉家赴宴,刚出了衙门的门就见两顶轿子侯在门口。胡司吉家的管家一见二人出来就迎了上来,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苏丕与管家客套两句携周柏湄上了一顶轿子。周柏湄正准备说话,苏丕向她眨了眨眼睛。周柏湄了然,一路无话到了胡府。
刚下轿子若不是门匾上写的胡府两个字,真难以相信这是一方父母官的住所。管家带两人进去,左拐右拐才到大厅。一路走来,花园没有什么花就算了,有些地方甚至种着当季的菜,一路走来只看到稀稀疏疏两三个仆人,年纪都挺大,穿着布衣。
两人刚坐下,就见胡司吉匆匆忙忙地从门外进来。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告罪,“实在对不住,身为主人家应该早到,只是下面有点事情绊住了脚。”苏丕立马起身还礼道,“无碍,下官也是刚到。”
寒暄过后,仆人陆陆续续开始上菜,上的菜十分简陋,甚至还不如一些宽裕的百姓家。两人面不改色的吃完了一顿,婉拒了胡司吉的留宿,坐上来时的马车回了衙门。三更时,苏丕拎着一盒糕点去了衙门的房顶,过了不久周柏湄也搭了梯子上了房顶。两人对着漫天星光,无声喝了一壶酒。
“你怎么看这个胡司吉?”苏丕说要打了一个酒嗝,周柏湄嫌弃地往旁边挪了一点,“很有问题,外面穿的布衣,里面穿的冰丝。”苏丕往周柏湄那边挪了一点,紧紧挨着,又对着周柏湄的脸打了个酒嗝。“你有没有发现,晚上吃饭的时候,他没有吃几口。”
“不仅如此,他看出来我是个女子了,眼睛像是粘在了我的身上一直在看我的脖子,看来苏大人的易装并不到家啊。”苏丕捻起一块糕点,笑着说“看来这个胡司吉是不能留了,总是在觊觎看都不能看一眼的。”周柏湄笑着倒了一杯酒正准备喝,苏丕拦下,“我可不想娶个酒鬼娘子。”
“谁说我要与你成亲了。”苏丕看着周柏湄说完就放下了酒杯,顺手就拿起了周柏湄的酒杯,喝完了里面的酒说道,“怪不得你贪杯,原来你杯中的酒确实好喝。”周柏湄感觉喝下的酒全部冲到脸上,变得灼热,“你…你…那是我的杯子!”
苏丕见月色下周柏湄因为喝了酒呼出来的气都带了酒香,穿着男子衣衫眼波流转间竟另有一番风情,嘴上沾了酒水月色一照显得晶莹剔透。苏丕忍不住亲上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一时间两人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周柏湄反应过来将苏丕推开快速下了房顶,苏丕怔怔得摸着嘴巴,想着这个胡司吉确实留不得了。
第二日胡司吉还是坚持要请二人吃饭,二人欣然赴约,仍旧是破旧的府邸,清苦的饭菜,一连请了三日。第四日开始动土,两人一大早准备去水库,刚出门发现胡府的管家又等在门口。
“管家,你这是?”管家愣了一会仿佛刚看到他们似的,“哎呀,苏大人,我这年纪大了,眼神就不太好使。是这样的,我家老爷特地吩咐我一大早来这里等着您,好带您去水库。”
“既是这样,那就赶快出发吧。”两人上了马车,坐了许久也不见停。周柏湄不禁有些好奇,伸手准备去撩帘子问车夫,闭目养神的苏丕突然开口说道,“不用了,他们在带我们绕圈,外面这个小摊我们已经路过三次了。”
“难道我们就任由他们这样耍我们么?”苏丕突然问道“湄湄,你饿不饿呀?那个…停车!我们要吃早膳。”
两人坐在路边的小摊上,点了一笼包子,待周柏湄吃完后,替她拭了下嘴巴,周柏湄瞪了他一眼,苏丕只当看不到。马车路过一家酒楼时,苏丕又让车夫停车,进去了又出来。一来一往一上午都过去了一半。周柏湄见苏丕晃晃悠悠一点都不着急,“你都不着急么?”
“还不明白么?胡大人怕是不想让我们去水库,看来这个水库水很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