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与顾明渊之间的争斗渐渐的从暗地里转到了明显上,明王府来也再没有过去的平静,每天都是几波人来,顾明渊更是几乎都在书房内与各大臣将军议事,而沈艺彤作为后院的人,自然是不能去的。
虽不知每天他们说了些什么,如今的形势到底如何了,但看夜里回房来时顾明渊眼底藏不住的疲累和那些来来往往的官员脸上的沉重神色,就知晓如今的局势对于顾明渊来说不利。
毕竟这是在京都城,皇上又是坐在皇位上的,要想要夺权并非易事,更何况顾明渊手上的文臣不多,虽然都说得上话,可也受不住轮番打压。
但对此沈艺彤从不问,她知晓,她问了顾明渊也不会说,而且这件事其实也有她的责任,如果顾明渊当初不娶她的话,手上的文臣还会多一些,当初娶她的时候不少文臣因为此事不解与他分道扬镳了,有些如今调转枪头来更是让人头疼。
她心里明白欠他的,自也做自己个的打算。
“怎么样了?”见露芝带着袁亮走进房来,沈艺彤赶紧的问。
“回王妃,如王妃您猜想的那般,有人暗地里放出消息来说王爷要反了,谁在城西买卖那就是给乱臣贼子银钱,若是到时候王爷输了一定会一道追责。城西的生意因此受了不少影响,而且不少商贾现在也在暗地里传,隐隐的都有撤离的架势。”
“就知晓皇上不会放过这一条线。”皇上是个不折手段之人,无论大小,只要有用定然不会放过,而世人皆知顾明渊宠爱她,若是从她这里下手,出了事,顾明渊定然会分心,这一分心皇上就很有可能找到机会。
“王妃,此事若是不解决的话,只怕很快会出乱子。”这城西本来就鱼龙混杂,何况商贾都是在乎利益和自身的,大多数都不会对沈艺彤忠心什么的,哪怕这城西再赚钱也抵不上命重要,乱子早晚会出,这一出,可能就是要命的了。
“封了城西。”沈艺彤毫不犹豫的道。
“王妃您说什么?封……封了?”袁亮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城西好不容易打造起来,如今也是日进斗金的地方,说封就封了?
“谣言一旦起来是压制不住的,与其出一个乱子解决一个,不如从根源解决,想来那些个商贾都会同意的,就说近日来不知哪里冒出了谣言来,恐小人算计,暂把城西封起来,顺道也修缮一番。”
“可是王妃,这一旦封了就不知要封多久去了,这金山银山也撑不住多久啊。”袁亮知晓这些银子肯定是要给顾明渊日后兵马粮草的,虽然现在的银子盘算下来不少,可谁知道这斗要斗多少年,消耗未必能够承受,更何况,这一封,沈艺彤就没有任何退路了。
“王爷不需要我的银子,我也不过是暂且备着,你不必担心此事,不过你说的也去,这一封不知道多久去了,总要有个银子的来路,这般吧,此事就由你去办,我听说南楚富饶,而且不惧外来,你带些你信任的人去南楚,在南楚开个铺子,一来赚点银子,二来也算留一后路。”
沈艺彤知晓袁亮担心的是什么,虽然她根本就没想过要留后路,如今她和顾明渊是夫妻,他若是死了,别说她活不了,就算是活得了她也不会独活。
但若是这样说,她就无法让袁亮走了,她清楚袁亮的性子,若是实话实说,他是定然要留在她身边的,只有这样,他才会愿意去南楚,哪怕日后顾明渊输了,他一时半会也赶不回来,能保住性命。
绿荷已经去了,袁亮她势必要保住,而露芝,她也已经悄然安排好了。
“南楚?听说的确富饶,王妃心思玲珑,王妃放心,一年之内我定然将一切都做好。”听沈艺彤这是想好的后路,袁亮才安心下来,恨不得立即去给沈艺彤准备好。
“我相信里,不过得先要将城西的事做好,该如何做你心里清楚,去吧。”袁亮是个聪明的,怕多说下去露出破绽来让他怀疑,索性不与他多言。
“是,王妃。”袁亮应答着就出了门去。
“王妃是骗袁亮的吧。”等袁亮走远了,露芝才开口,眼里的明了显然是已经知道了答案的。
“就你知晓,你怎么就觉得我是骗他的呢,我就不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沈艺彤不承认的辨着。
“王妃与王爷如今是情深义重,王妃的性子绝不会抛下王爷的,怎么可能这般早早的就留后路,王妃莫想要骗奴婢,王妃肯定也把奴婢的后路给安排好了吧,王妃别想了,奴婢不是袁亮,奴婢是王妃身边的人,绝不会离开王妃半步的。”
“你这丫头,若是能像绿荷傻一点多好。”沈艺彤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瞧着露芝这精明又决绝的模样,想要把她安置出去确实难。“后路是后路,安排归安排,计划赶不上变化,再说了,咱们未必会输,若是赢了,自也就不存在后路一说了。”
“王妃这样说才对,王爷运筹帷幄,王妃冰雪聪明,定然会赢。”
“哪里学来的拍马屁功夫,行了,别在这里拍马屁了,这个时辰尹大人已经走了,把小厨房里的汤端来,咱们给王爷送去。”
“是。”
露芝不多说的就去了小厨房把从今早就熬起的汤端了出来,跟着沈艺彤一道迎着这西落的夕阳往顾明渊的书房去。
正如沈艺彤所猜想的,尹大人前脚刚刚走,一进门还能看到放在桌上的茶杯。
顾明渊坐在椅子上,书桌之上放着七八本折子,沈艺彤走上前时扫了一眼,虽然没看全,但从字里行间就能看得出,这折子上写的是她,而且,还不少不堪入耳的词。
“看来皇上那边的人是要从我下手啊,堂堂大官,也要从一个小女子的私事下手。”沈艺彤冷哼一声,鄙夷半点不掩饰,对于这些道貌岸然的所谓君子,真是觉得恶心。
“这些文官的笔杆子还能写出什么来,不过尔尔,何况彤儿也说了,这不过是小女子的私事,这些折子也无用,本王与彤儿还是皇上赐婚的呢,这件事,这些文官惹的是皇上。”担心沈艺彤上心,顾明渊说着就将折子抚开。
沈艺彤前世也是被人在网上黑过的人,数以百计的键盘侠都不怕,能怕这古代的一本本折子?他们的用语虽然难听,可比起前世她看到的那些可算柔和多了,半点都不至于上心。
“不过就是些长舌男罢了,我从不会在意,王爷别忘了,名声与我而言,一文不值。”沈艺彤无谓的撇了撇嘴,转身将露芝手中的托盘拿过来,放在桌上一边给顾明渊盛出来一边道:“早上熬的参汤,王爷累了一日了,喝点补补身。”
“彤儿越来越疼本王了。”顾明渊说着接碗的手就抚上了沈艺彤的双手,得意的笑着。
“王爷老实喝汤吧。”瞪了顾明渊一眼,沈艺彤毫不客气的抽出手来。
顾明渊稳稳接住晚,瞧着她娇嗔的样子越发的高兴,彼此之间四目相对,烟波流转之下透着男女之间的情谊,让露芝都不敢去看,转过身去。
——当,当,当,当!
正是浓情蜜意之时,突然四声浑厚的钟声从远方响了起来,让顾明渊和沈艺彤的脸色顿时一僵。
这是丧钟,皇室的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