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昨夜的经历,赵初夏再次探访曼陀罗林就显得轻车熟路了许多,没过片刻她就来到那座假山跟前,这次她聪明了些,提了一把灯笼,带了火折子在身上。
她蹲在假山有字的那个角落里,用火折子把灯笼点着,然后提着灯笼在那周围转了一圈,将那些字重新看了一遍。
由于有了灯光的缘故,这回她看得更加真切,刻那些字的人要么就是有武功之人,要么就是力气十分大的男人,因为那些字虽小,却刻得十分深,而且苍劲有力的样子。
她还在那些字的后头发现一个标志,从外形上看,倒有些像海棠花的样子。
赵初夏伸手在那海棠花上面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触手一片微凉,那海棠花刻得极是栩栩如生,赵初夏觉得自己甚至隐约还闻到了花香味儿。
摸着摸着,赵初夏觉着海棠花上好像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她蹲着身子看得不十分明朗。
待要趴下身子去看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啪嗒”一声,却原来是她怀中放着乘凉用的檀香扇子掉了下去。
赵初夏一把手将扇子捡了起来塞进怀里,却突然觉得隐约哪里不太对劲。
她小心地将灯笼放到旁边的地上,两只手一起朝着地下摸去,果然,将上面的一层泥土扫开之后,下面露出一块长宽各约两米的石板。
赵初夏掏出丝巾将石板表面的土全部擦拭干净之后,只见石板整个十分光滑,只在正中央的地方画着一朵海棠花,与她方才在小字后面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不过石板上的海棠花大上了许多,赵初夏这次很快在海棠花的花心处发现一个凸出的圆块。
赵初夏轻轻按压了一下,那圆块竟稍微有些下沉,看来当真是有蹊跷在里面的。
只是虽然如此,却也没有其他的什么变化,赵初夏不禁有些挫败,一抬眼却又看着了那首诗。
“清有谈有,两者合一;行人做事,表里如一。行人做事,表里如一……“
赵初夏嘴里念念有词,突然火石电光之间想起了什么,表里如一!
对的,表里如一,这小字后面的海棠花和石板上的海棠花不正是一模一样的!
而一个在地上显眼的地方,一个在地下藏着,代表的一定就是表和里的意思。
她稍稍挺直了身子,仔细一看,那小朵的海棠花中间果然也有一个凸出的圆点,这么一想着,赵初夏心里便有了主意。
她伸出两只手,分别同时按压住两朵海棠花中间的圆点,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那座假山竟活生生移动了开去。
这么一着,赵初夏手上没了着力点,一个身子不稳差点跌倒在地。
赵初夏一手撑地,好不同意稳住了身子,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只见原本放着假山的地方已经被移开了,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甬道。
赵初夏朝里面头忘了一眼,只见一股阴凉的风扑面而来,她不禁打了个冷颤,甬道深处隐约传来一丝灯光,站在门口的赵初夏稍稍犹豫了一下,便提着灯笼走了下去。
石阶一直蔓延着向下,许是久不见光的缘故,上面有些潮湿和苔藓,赵初夏吓得不敢走快,扶着旁边的墙小心翼翼地挪动着。
这万一要是不小心滑了脚滚了下去,那是不死也得半残啊!
一路上赵初夏都没见着什么东西,不过是在地下大约三五米的时候,石阶两边开始出现了一些长明灯,赵初夏这才将灯笼熄灭了。
又过了一会儿,赵初夏好不容易走到了石阶尽头,却只见面前出现两条岔路,惹得她倒不知道该往哪边去了。
突然,右边那边的岔路上似乎传来了一声咳嗽,赵初夏壮了下胆子就走过去。
就这样又走了好长一段路,赵初夏的眼前出现了一座类似石房子一样的东西,门是虚掩着的,从窗户口里传出一些微弱的灯光。
赵初夏心想,咳嗽声想必就是从里头传来的吧。她大着胆子推了下门,不想那门倒好开,一声“咯吱”便应声而开了。
赵初夏进了屋子,里头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石桌,上头还放着一些新鲜果蔬,想必真的是有人在此居住。
赵初夏此刻已然顾不得害怕了,她心里激动极了,指不定这里就是那个神秘人的住所,若是她能够和神秘人见上一面,说不定能从她口中知道一些线索!
再往里去了,赵初夏见石屋的右边靠墙处放着一张床,床上的被子凌乱地丢弃着,被单脏兮兮地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想是许久没有洗了的缘故。
“咳,你是谁?!”
猛地赵初夏身后传来一声怒喝,吓得赵初夏赶紧转身,将背紧贴着墙站着。
可是眼前哪里有人啊?难不成是鬼出声了不成?赵初夏吓得两只腿都瘫软了,就差没趴在地上告饶了。
虽是极害怕的,但赵初夏还是很快就缓过了神,她眼睛将前方四处扫了一遍,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人。
那个人蓬头垢面的,满头都是白发,身上的衣服也是脏兮兮的,还散发着一股怪味儿,室内灯光比较昏暗,他坐在墙角毫不起眼,难怪赵初夏方才没有看见。
“你是哪个不知死活的,竟敢闯进这里来?!”
那人将赵初夏在打量着他,再次开口问道。声音十分沙哑难听,听着倒像是两块铁块在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听得赵初夏心里一阵发毛。
“我……”
赵初夏还真被问住了,她怎么进来了?在还不知道对方是谁之前,她可不敢说自己是来找一个神秘女人的,更不用说是想来找证据对付福晋的,毕竟这里是王府的地盘。
“哼,竟是个傻子!看来那门口的机关得修修咯,连个傻子都能闯得进来!”
“那你又为何在这里?”
赵初夏见对方并没有要将自己怎样的意思,于是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我为何在这里,哈哈哈,我为何?我在这里守着自己的坟墓啊,你不知道这座就是我的坟吗?啊哈哈哈……”
那老头嘴里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赵初夏完全听不懂,只见那老头笑个不停,竟是有些神经错乱了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那老头猛地停住了笑,表情突然变得凶神恶煞了起来,赵初夏吓得往后缩了缩,双手护住胸部不敢动弹。
只见他朝赵初夏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在后者还没反应过来的片刻,一把抓住赵初夏的肩膀,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不管赵初夏怎么挣扎都逃脱不掉。
赵初夏两只手猛拍那个老头的肩膀,嘴里喊着“放开我”之类的话,那老头却是恍若未闻,一把将赵初夏丢到了地上,然后脚上一用力,竟把赵初夏活生生地给踢得滚了一圈,进了那张石床底下。
同一时刻,只听“吱嘎”一声,石屋的木门再次被人推开,赵初夏从床底往外,瞧见两双女人的绣花鞋,竟是又有其他人进来了!
“你过来干什么?“
不知来人是谁,那老头子的态度愈发不好,只见他语气冷冰冰的,似乎并不欢迎来人的样子。
“我来看看你,怎么,门口的机关竟是开着的。“
“我人老了,总有忘记的时候,许是刚才出去回来之后忘了关了。“
“嗯,你往后小心点。现在外头局势也紧张,凡事小心点得好。“
“哼!“
那老头子嘴里发出一声冷哼,并不再接来人的话头。
赵初夏躲在床底突然有些感激那老头了,感情他这么用力将自己踢到床底,是为了不让来人发现自己,而听来人的声音,竟是福晋不会错!
“那人在哪儿,我想见见她。“
“去隔壁候着吧!“
说完赵初夏只见那老头穿着一双木屐“哒、哒”地出去了,福晋和跟着的来人也随脚就出了石屋。
赵初夏在确定来人都走了之后,才小心翼翼地从床底下爬了出来,揉了揉被老头子踢疼的腰,嘴里忍不住痛骂了一声。
那老头虽是好心想叫赵初夏不让人发现,可是下手未免也太重了些吧!
就在赵初夏想着要不要尾随他们而去的时候,突然听见隔壁传来一声“轰隆隆”巨响,听着像是某个大门打开的声音,赵初夏赶紧将耳朵贴在石墙上,仔细地听着。
隔壁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其中貌似还夹杂着铁链子的声音,赵初夏隔着墙听得并不十分真切。
就在赵初夏待要将耳朵往墙上再贴进之时,突听一“吱嘎”声,竟是有人复又进了石屋内!
赵初夏吓了一大跳,这会儿要再次躲到床下已经来不及了,她只得呆在原地,转过身来见机行事。
门外的人终于进来了,居然是方才那个邋遢的老头子,赵初夏见是虚惊一场,拍了拍胸脯,总算缓过了气来。
老头子见赵初夏趴在墙边并不理会她,只是踱步到石桌边上,为自己倒了杯酒自酌自饮了起来,赵初夏也乐得他不管自己,只是再次将耳朵贴到墙上,仔细听着隔壁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