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嘞?”
“还有啊,哎呀,让我喝口茶再说,一下子讲这么多话,渴死我了。”
赵初夏正听得起劲,樱儿却卖起了关子,非要喝茶了才继续讲,把赵初夏气得不轻,却也拿她无可奈何。而樱儿喝了茶之后,润了润嗓子就继续讲开了。
“我还听说了呀,福晋的身子就是在那段时间残掉了的。听说是在和王爷去郊外游玩的时候,不慎跌落山谷下方导致那样的。身子残了之后,福晋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见人,都只让贴身丫鬟在房内出入。直到两年之后,王爷奉旨出关杀敌,福晋这才出来管理王府家事。”
“这样啊,那可有说福晋性子有啥变化?”
“这倒没听说,不过林娘说福晋以前性子善妒,经常为那些花花草草的事情和王爷闹。许是后面王爷回心转意了的缘故,福晋和王爷倒相处融洽,颇有相敬如宾的感觉。”
“这样啊,这些只是底下人的传言啦,有什么可信的,还把你搞得神秘兮兮的。”
赵初夏口中虽是那么说,对王府的疑云却更重了,王府像一座大坟墓,里头埋藏了太多的秘密和不为人知的往事,她能否揭开其面纱,看清王府众人的真面目?只怕当真是难上加难啊。
“哼,就知道小姐不信这些,那鬼神之说就更不用讲了,免得浪费我的口舌!”
“怎么?王府还有关于什么鬼神的传闻?”
“小姐又不爱听,樱儿不说了。”
樱儿有些赌气地转过身子不讲了,赵初夏连忙哄着她,让她把没说完的继续说下去,樱儿见赵初夏总算把自己的话当回事了,这才又将听来的小道消息说了出来。
“外头还说啊,王府经常闹鬼的!我还听人说薛主子说不定就是被鬼给抓走了的!”
“啊,还有这等事,那王府都没人管一管吗?”
“不知道,好像不管下人如何议论,福晋只当没听到,从来不理会这事,听说往年的时候王府里死了不少女子,这两年终于平静了些了,不料又发生了薛主子的事情了。”
“那王府到处都闹鬼不成?“
“那倒没有哦,林娘说让我夜里不要往望月阁那附近走,听说那里是鬼怪经常出没的地方,吓得我半死,以后我再也不拉着小姐去那附近看星星了,怪可怕的……“
樱儿还在叨叨絮絮讲着些什么东西,赵初夏心却“疙瘩“一响,好似发现了什么东西。
莫不成她之前预料的神秘人在望月阁附近是正确的?否则王府下人为何会传那里经常闹鬼?
可是昨夜她并没有从那里发现什么啊,虽然那片花海她走了可能一半都没到,但是那人既然能经常在王府里走动,按理说也不该是呆在太远的位置啊。
可是她到底藏在哪儿呢?赵初夏偏着头又一阵好像,过了会儿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得,叫樱儿赶紧为自己准备笔墨,一端地坐到书桌前开始书书写写,竟是连洗漱都顾不上了的。
“清有谈有,两者合一;行人做事,表里如一。“
赵初夏一边念着,一边讲昨天晚上在曼陀罗林中看到的诗写了出来。
昨夜太过仓促,她并没有多少时间来好好猜想下这首诗的意思,而且昨天不过是抱着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心态去的,心里并没有多少底气。
今日,听樱儿这么一说,倒让赵初夏多了几分把握,那个神秘人很可能就藏身在那附近,而赵初夏如今唯一的线索就是手里的这首诗,如果解开了说不定就能知道。
这么一想着赵初夏就更是积极了,埋头在纸堆里仔细演算起来。
“清有谈有,是从字的意思上来解,还是从形态上来解?“
赵初夏想着自然从意思上先入手,“清“字和”谈“字两者之间有何共同点呢?还是清谈两个字合起来代表什么意思,亦或者清谈是一个人的名字或者一个地方的名字?
赵初夏脑中想法虽多,却没有一个是可以得到证实的,只能将所有可能出现的结果写在纸上面,待到最后再来一一排除。
“行人做事,表里如一又代表什么意思呢?“
行人做事,代表一个人为人处世的风格,表里如一指的是人应该能够达到内外兼修之意,难道是在暗指那个假山内部也有蹊跷?
这个想法让赵初夏不禁有些热血沸腾,她之前倒真没往假山内部想去。
赵初夏就这样坐在书桌前面,一个又一个时辰过去了,她连午膳都顾不上用。
待到日落西山的时候,她像是终于得到了答案一般松了口气,可是看着又不太像是高兴的样子。
只见赵初夏手中拿着一张画得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纸张。在纸张的最下方写着两个大字,竟是“请回!”。
这便是赵初夏通过一天演算从那首诗里面得到的答案,这两个字让赵初夏更加确定假山之后必有蹊跷,可是”请回“两个字又像是一座大山一般,重重地压在赵初夏的心头。
虽只是短短的两个字,语气还颇为客气,可是赵初夏却从其中看出了浓浓的威胁意味,赵初夏从小就是个胆大之人,若是别人敢这么威胁她,她倒偏要试上一试。
可是前几日福晋的话还在耳边萦绕,赵初夏即便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家人着想,她可不希望因为自己一人的好奇心害了全家人。
“哎……”
深深叹了一口气,赵初夏的肚子突然发出“咕噜“的一声响,她这才记起自个儿已经一整天没有吃饭了。
赵初夏赶紧唤进樱儿为自己准备晚膳,饿极了的她狼吞虎咽将所有饭菜一扫而光,还连连称赞樱儿做的饭好吃,弄得樱儿哭笑不得。
夜晚,月色凉如水,赵初夏躺在床上安静沉稳地睡着,天空中不时飘过一朵乌云,夜色便也忽明忽暗了起来。
赵初夏梦见自己走在家乡那条石子路上,她的西郎哥哥正在后方追着她。
赵初夏心里愉悦极了,她知道西郎哥哥是故意放慢脚步不追上她,还让她在前面过过瘾,赵初夏就这样跑啊跑啊,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她全然没意识到身边已经换了场景。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跑累了,便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等着后面的陈西郎追上来。
她只觉得有人从后边用手搭住她的肩膀,赵初夏以为是陈西郎,反手一把抓住对方的手,可是突然,赵初夏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握着的手怎么那样冰凉刺骨!
赵初夏有些紧张地缓缓回过头,这一回头吓得她差点没尿出来。只见她身后飘着一个人,对,那人似乎并没有脚,只是飘在空中,蹬着一双血红色的大眼睛看着赵初夏。
赵初夏用两只手撑住身子,死命往后面挪去,那个人却对她紧追不舍,嘴里还喃喃说着话。
“冤枉啊,我的命好苦,我死得好惨呐,你怎么不为我报仇,冤枉啊……”
饶是赵初夏再胆大,此刻也是三魂去了七魄,浑身吓得颤抖,那鬼似乎并没有放过赵初夏的意思,渐渐加快了速度,一下子就飘到了她的眼前。
只见她将那张苍白的脸慢慢地往赵初夏靠近,赵初夏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一股恶臭随着那鬼的靠近传来,赵初夏伸手想将她推开,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赵初夏突然想起她的西郎哥哥,于是嘴里大声朝着后边呼救。
那鬼见赵初夏如此,似乎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
伸手一双长满指甲的手朝着赵初夏抓了过去,赵初夏眼见自己就要被这鬼要了命,心想即便是死也要死个明白,因此眼睛一睁,定眼朝那女子瞧去。
这一看还了得,眼前的女鬼竟然是薛媚莱!
“又不是我杀了你,你何苦来找我偿命呢!“赵初夏心想自己与薛媚莱无冤无仇,向对方求个饶说不定还能躲过一劫。
薛媚莱听到赵初夏如此说,竟像是听懂了一般停了下来,赵初夏见事情有转机,赶紧抓住机会再朝后退了几米,待到和薛媚莱拉开了一段距离之后,才再次开口说话。
“你明知杀你的人不是我,又何必要寻我呢!“
薛媚莱的脸在夜色中显得十分诡异,赵初夏怕看久了会忍不住想去,赶紧稍稍侧了侧脸。
“我要你帮我报仇,记得一定要帮我报仇……“
“我哪有这个本事啊,喂,不是我不想帮,是我实在帮不了你啊!“
薛媚莱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渐渐从赵初夏眼前飘开,赵初夏心想她要托人报仇也得看看对象啊,她赵初夏现在是自身都难保,还能为谁去报仇啊!
因此她在后头急忙喊着没有本事帮忙的话,薛媚莱却像是未听闻一般,慢慢地从赵初夏的视线中消失不见了。
一股风吹过,打在窗机上发出“扣“的一声响。
赵初夏在黑暗中猛地睁开眼睛,她翻了个身子,伸手一摸,发现背后已经全被汗水浸透了,原来方才不过是做了个梦,罢了,还好只是个梦。
这样想着赵初夏就下床换了件干燥的衣裳,便又躺回床上,脸朝外侧躺着继续睡觉。
过了片刻,微风轻轻吹进房内,屋子一片寂静无声,就在众人都以为赵初夏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她却猛地再次睁开了眼睛,起身开始穿起了衣服。
外头的天还是那么暗,月亮偶尔躲在云层里,让原本就十分阴暗的天更多了些压抑之感。
赵初夏悄悄地掩了门出去,白日在演算出“请回”那两个字之后她本想从此就当个哑巴聋子,再不管这件事。
可是夜里梦到薛媚莱之后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薛媚莱和她是无亲无故,而且赵初夏也不相信这等鬼神之说。
但是,以赵初夏的性子是怎么也容不住这等冤枉之事的,再加上她心中也是有担忧的,她只怕若是此刻她还不找出真相,只怕下一个薛媚莱就是她自己!